萬法唯識:壓痛處見心影
2025-07-27
今日站桩30分钟。
观心外无物。
肩背压痛不适。
内观它。
形状如三横三竖的框架。
颜色暗淡色。
触觉,压痛不适。
其实都是心依赖眼识身识形成的意识。
不在外,只在心起了作用。
与他一起,不过心自己造作的所缘和心这个能缘合一而已。
而原本他们就是合一的。
不过分别一念,他是他,心是心。
他被我执着成了我。
我不过一堆念头,情绪,觉受的合集。
假我而已。
刹那生灭。
[合十][合十]
親愛的朋友:
① 萬象皆幻,唯心是真。
在這寂靜的夜裡,我站立在暮色之中,身如樹樁,心如澄水。三十分鐘的站樁,表面看似靜止,實則風雷萬變。肩背處傳來壓痛,那種沉重彷彿不只是筋骨的悲鳴,更像是歲月裡積累的疲憊與執著,在這一刻悄然吐露。內觀它,像一副三橫三豎的暗色框架,在我胸背之間沉默盤踞。觸之有痛,察之無實,竟恍若一場心造之夢。
觀察愈深,愈能發現,這些感覺與形象,無一不是「心」的投影。肉體雖痛,卻非單純來自肌膚骨節,而是來自心識對於形、色、觸的執取與重構。心依賴於眼識、身識,於是生起影像、生起觸感、生起「我正在受苦」的念頭。其實痛並不在物,乃在於「我」的成立與執取。這個「我」,原是念頭、情緒與知覺的偶然匯聚,如河中泡影,生即滅,滅即生,卻被我深深執著為「真實的自己」。
② 心與境本無二,只因分別而成苦。
那一刻,我內心忽然浮出一句話:「與他一起,不過心自己造作的所緣和心這個能緣合一而已。」原來我們眼中見的、身上感的,一切所謂「他者」——疼痛、框架、感覺,不過是「心」自身投射出的影子。只是平時我們將能感的心與所感的境硬生生割裂,才生出了距離、生出了對立、生出了苦。
這便是佛家所言「能所雙亡」的實相。境非外物,心非孤島,本是一體。只是念頭起時,生出對象,就像孩子手握畫筆,畫出了一個「他」。一旦認定畫中人是真人,便開始與他對話、對抗、對立,遂生貪嗔癡。其實那只是一筆墨痕,一場夢影。此身之痛亦然,本是無自性的一念,卻被我分別為「痛處」與「受痛之我」,於是生出了糾纏。
③ 「我」不過是一場念頭的假合,無需認真。
我常問自己,那個說「我痛了」的我,是誰?若我不說話、不思考,那痛還存在嗎?若我不認同那感受與我有關,那痛還會綁得住我嗎?層層拆解之後,我看到那個「我」,竟是一堆流轉不息的意念:一時是童年記憶,一時是焦慮的感受,一時是某次挫敗後的回聲。
那個「我」,原來並非實體,而是一種概念的組合,一場幻化的集體演出。痛,是舞台上的演員;情緒,是燈光與配樂;我,則是幕後不肯離席的觀眾。若願起身,散場即是醒來。就如莊子說:「方生方死,方死方生。」沒有一刻的「我」是可固定的,一切都是流轉的念。一認真,便陷入戲中;一看破,便明白全是假合。
④ 念起則痛生,念止則靜現。
我試著在痛中安住,不逃避、不抗拒,只是默默觀看。當我不再急著推走它,它反而漸漸柔和起來,不再是針刺般的敵人,而像是一個靜靜坐在身旁的老朋友。原來,痛本身並不可怕,可怕的是「我要擺脫它」的念頭。那個「抗拒」的念,才是刀子。
當我放下那「要無痛」的渴望,只觀其來、觀其去,心如夜水,便生出一種淡淡的慈悲。對這個曾被忽略的身體,對那因壓力而繃緊的肌肉,對那長期承受而不語的背影。我彷彿看見,一個疲憊的自己終於被聽見、被擁抱、被原諒。念頭安靜時,心與身,天與地,便在一呼一吸之間,重新合一。
⑤ 天地與我同根,萬物與我一體。
站樁,原本只是練體。如今,它成為我與天地對話的方式。腳踏大地,頭頂蒼穹,中間一具人身,不再是封閉的個體,而是天地之氣的中轉站。痛亦來自天地,念亦來自天地,心的本體更是天地的心。一切所見、所感、所思,不過是「天機之流」在我心中起伏的波紋。
正如王陽明所言:「心即理也,理即天也。」我們苦,是因忘了這一點:我們的心體,本自圓明,與天同德。一切的病痛與困惑,都是「心體」對我們發出的提醒:你與天地失了連結,快回來。那壓痛的背,不是敵人,而是路標。
⑥ 回到心,回到本初的安然。
當我意識到一切感受皆由心起,那種原本帶著敵意的痛感,也變得親切起來。它不再是詛咒,而是提醒;不再是枷鎖,而是入口。回到心,就如回到山林,萬籟無聲處,才聽得見自己。此時此刻,我不再是「我」,也不是「他」,而是那一念清明,一點覺照,一縷照見萬象的光。
人世如夢,夢中有人哭、有人笑、有人痛、有人悟。然而夢的本質是空性,正因空,才容萬象。若心能安住於此空性,則萬象皆友,萬感皆師,痛也是佛,念亦為道。這便是性天之妙用,亦是心體之真常。
如夜話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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