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尘阁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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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正非:科学发现、技术创新中最主要的是宽容。
2025-08-12

科学和技术想要走得远,最离不开的其实是宽容。

很多人以为科学突破靠的是天才的脑子、精密的仪器、充足的资金,仿佛一切只要按步骤来,就能得出预定的答案。可走近科学史你会发现,那些真正改变世界的发现,常常诞生在不被理解、甚至被嘲笑的时刻。有人熬了十年二十年,只为证明一个看似荒唐的假设;有人在实验失败一百次后,还愿意再试第一百零一次。这背后需要的不只是毅力,还有一种来自外界和自我的宽容——允许犯错、允许偏离、允许在不确定中继续前行。没有这种宽容,许多萌芽中的火苗,还没来得及长成燎原之势,就被冷水浇灭了。

宽容是什么?不是放纵,不是纵容无理,而是一种为探索留白的心胸。修行人常说,空杯才能纳水,科学的空杯,就是对未知保持开放的心。古人观星、炼丹、制器,未必一开始就知道终点在哪里,却凭着一份不急不躁的心,走出意想不到的路。今天的我们更容易急功近利,总想着投入之后立刻见效,总想用一次实验就验证所有的猜想。这种急切的心,恰恰是创新最大的敌人。科学与技术的孕育,往往像春天的种子,不能揪着芽长,也不能因为几天没变化就翻土换苗。

我曾在一次科技会议上,听一位物理学家谈他的经历。他年轻时的研究方向,几乎没人看好,申请经费屡屡被拒,可他所在的实验室主任并没有因此责备他,而是说:“你先做着,做得不成也算一次探索。”十多年后,这个方向成为了一个全新的领域,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团队加入。那位物理学家说,如果当年没有那份宽容,他很可能在第一年就被迫转行,从此再无后来的一切。这让我想起修行中的一句话:大道无形,能容万物。容,不是被动的忍,而是主动的护,让幼苗不被风霜早早摧折。

真正的宽容,还包括对异见的接纳。科学的世界里,没有哪个观点能永远正确,但我们常常把不同的声音看作威胁。伽利略用望远镜看到的事实,曾让教廷不安;孟德尔的遗传定律,最初也被学界冷落。历史一次次证明,真理不怕质疑,怕的是被质疑时缺乏讨论的空间。修行中讲“心如大海”,因为海能容百川;科学需要的正是这样的胸怀,让不同的思想相互碰撞,即便一时没有结论,也不急着下断语,这才是孕育突破的土壤。

还有一种宽容,是对失败的接纳。技术创新中,失败是常态,不失败反而可疑。但在现实中,失败常常带来指责、冷笑,甚至职业的终结。于是人们开始趋利避害,只做安全的事,不去冒险。可没有风险的科学,就像没有浪的海,不会有新的航路。记得有位老工程师说过:“年轻人刚来时总想一击必中,可是打不中才是常态,你要学会在打不中的日子里继续打。”他的话听来朴素,却是许多科学人能走下去的关键。

我在修行的路上,渐渐体会到,宽容不仅是对别人的善意,更是对自己的慈悲。科研人员也有情绪低谷、怀疑自己的时候,如果此时能对自己宽容一些,不急着否定全部的努力,就能留住那一点点继续走下去的火种。世间的任何成就,不是一天炼成的,它需要时间,需要反复的试探和修正。就像磨一块玉,第一刀第二刀未必见形,但每一刀都是必不可少的。

归根结底,科学发现与技术创新中的宽容,不是无原则的纵容,而是深知探索之路必有曲折后,依然选择给时间、给人、给想法留出呼吸的空间。它是一种智慧的守望,就像农人守田,知道风雨不可控,却依旧悉心呵护;像船夫等潮,知道急不得,也不懈怠。这样守出来的成果,才有可能真正改变世界。

修行教我一个道理:不宽容的心,装不下新的可能;不宽容的环境,孕不出真正的突破。科学与技术的每一次飞跃,都在宽容的土壤中萌芽,在耐心的呵护中长大,最终开出超越想象的花。愿我们在追求答案的路上,不忘给未知留一片空地,让真理自己生长。

合十
如夜话,至此

推荐书籍: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(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),作者:托马斯·S·库恩(Thomas S. Kuhn),芝加哥大学出版社,1962年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