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自己的赚钱能力笃定得很，就像渔夫对海的潮汐了然于心。

我第一次听他说这话，是在一个灯光昏黄的小饭馆里。人不多，酒不烈，他却喝得很稳，语气像在讲一个天气预报——不激动，不迟疑，不留退路。他说，想赚钱的时候，随时都能赚到。这不是吹牛的调门，也不是心血来潮的豪言，而是像多年走山路的人说“前面有个岔口”一样自然。他的眼神很平静，不飘不闪，像看得见脚下的每一块石头。我心里咯噔了一下，不是惊讶，而是好奇，这种自信是怎么长出来的。

多数人要靠攒经验、积人脉、摸机会，才敢说“我能”。可他像是天生就知道，哪怕现在手空如洗，哪怕下一顿饭还没着落，只要动了心，钱就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。这种感觉，有点像猫盯着黑夜里的老鼠洞，不见影子，也知道迟早有动静。他的信心，不是“我有很多筹码”，而是“我就是筹码”。

我问过他，你不怕有一天真的什么都没了吗？他笑了笑，说，什么都没有是最舒服的状态啊，轻得很，反而跑得快。他举了个例子，说有一年他破产，银行账户像干枯的井，几天饭都凑不齐。可就是那时候，他和几个朋友在街边摊聊了一晚，第二天就有人叫他去帮忙做项目，还没一个月就把欠的都还清了。他说得轻巧，可我知道，这背后有一种不肯低头的劲儿，就像种子掉在石缝里，也会生根。

我渐渐明白，他的底气，不在于握着多少资源，而在于心里没有“没法活”的想法。别人遇到困境，第一反应是“完了”，他却是“好，换条路”。这不是盲目的乐观，而是一种深信——天地不会抛下一个愿意动手的人。哪怕眼前是荒原，只要你动了起来，风就会变，雨就会来。

他跟我说过一段话，我到现在都记得——钱不是靠等来的，是被吸过来的。你心里有力，就像磁铁，机会和资源就会自己黏过来。可要是心慌意乱，就像磁铁掉进泥里，再强的吸力也使不出来。他不信运气，也不靠恩赐，他信一种像呼吸一样自然的流动：要的时候去拿，不要的时候放下，不紧不慢，刚刚好。

我看着他，想到那些一贫如洗却心安理得的人，他们在最苦的日子也能笑得出来，因为他们知道，生活不会只给你一张牌。你输了这一把，下一把还是有机会的。信心像一口井，不在地面显眼处，却在地下深处接着活水。你越往里打，越清凉。可有些人没打过井，只会在天上下雨时接几瓢，雨停了，就渴得慌。

这种信心，不是后来学来的，而是你生来就有，只是很多人忘了。忘了自己会呼吸，忘了自己能走路，忘了自己能用双手造东西。结果一旦没有现成的路，就以为天塌了。其实路从来不在地图上，而在你脚底下，每走一步就多一寸。

我问他，你做生意这么多年，有没有怕的时候？他点了根烟，想了想，说怕是有的，但怕归怕，手还是会去做。就像打仗的时候，你怕死，可枪响了，腿自己就跑了起来。怕不是拦路石，怕只是让你更清醒的锣声。他说，有些人怕到僵住，那就完了。你得让怕变成力量，让它推你一把。

听着听着，我忽然觉得，他说的“随时能赚钱”，根本不是在说钱，而是在说一种活法——不依赖，不退缩，不耗在原地等人拉你一把。人要有这种“我自己能”的心，就像船有了自己的风帆，即便暂时没风，也能用桨撑过去。风来了，再顺着跑就是了。

有时候，我在想，这份信心到底是什么。是他见过市面，摔过跟头，爬起来的本事？还是一种天生的“我不会输”的念头？也许都有。但更重要的，是他从没把自己交给外物去掌握。他不怕输，因为输得起；他不怕等，因为等得住。这种心态，让他看起来像一座山，不是最高的，却是最稳的。

你可能觉得这种人是少数，可我相信，每个人心里都有这口井。只是有的人用沙土把它埋了，有的人嫌麻烦懒得挖。要是你有一天真空了、真穷了，就去找找这口井吧。别急，别慌，一铲一铲挖下去，总会见到水。等水涌出来，你就知道，原来你早就有了，只是没用起来而已。

他那句“想赚钱随时能赚到”，我现在听起来，不像一句吹牛的话，更像是一种对生命的信任。不是信外面的世界总是温柔的，而是信自己无论在多冷的夜里，也能生火。信心不是墙上的画，不是挂着好看的装饰，它是你走夜路时的一盏灯，风大了会晃，但不会灭。

所以啊，我越来越觉得，一个人能不能活得安稳，不取决于兜里有多少钱，而在于你敢不敢说“没事，我来”。你要真敢这样说，天地也会给你让出一条路来。路不一定好走，可走着走着，就能看见光亮。

如夜話，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