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你懂得人生无常，很多执着就会慢慢放下。

人活在世间，最常见的念头就是想要稳固，想要长久。我们希望亲人永远陪伴，希望财富不会流失，希望友情和爱情能够如山川般恒久。然而，生活一次次揭开真相，告诉我们：无常，才是人生的常态。杨绛的一生，正是对这一点最清醒的诠释。她在最深的痛苦里，学会了以平常心面对变故；在最孤单的时刻，依旧能够沉潜于书卷之中。她明白了，欢乐与哀愁从来不是对立的，而是如影随形；得到与失去也不是对错的，而是生命流转的自然节奏。

如果我们只想着抓住，反而会被生活捉弄。杨绛在失去女儿时，提前说出“你走好”；在失去丈夫时，轻声道出“你倦了，闭上眼，睡吧”。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，没有对命运的咆哮，她只是选择在爱与体贴中送别最亲密的人。有人觉得这是冷漠，但实际上这是深刻的清醒。她看见生命无常的必然，因此不再将哀痛无限放大，而是把全部的力量用来守护遗留的东西。于是她一头扎进书堆，十三年整理钱钟书的学术遗稿，把悲伤化为学问，把孤独化为文字。世间的风雨，她以从容回应。

顿悟，往往发生在最深的裂缝里。一个人若没经历过失亲的痛、人生的反复，很难真正理解什么叫无常。杨绛用亲身的体验告诉我们：当生命随时可能消逝，你还要张扬什么？当得失往往转瞬即逝，你又何必执念？古人早说“人无千日好，花无百日红”，再华丽的宫殿终成废墟，再繁华的荣景也会落幕。若明白这点，得意时便不会狂妄，因为知道下一刻或许就是跌宕；失意时也不会绝望，因为明白暗极必生明。无常并不是要让人消沉，而是提醒我们放平心态，不再高估自己，不再轻视别人，更不再把人生想得过于坚固。

最后，明理的人不会因此否定生活，而是更懂得如何去爱。当你看透人情的反复，就不会再用过高期待去绑架别人，也不会因关系的冷暖而反复煎熬。白居易说“行路难，不在水，不在山，只在人情反覆间”。人情无常，我们不能苛责，因为这也是人的局限。能做的，是在经历之后，依旧选择善待自己。杨绛的一生，在风霜里安宁，在孤独里坚定。她给我们的答案是：无常不是恐惧，而是一种提醒。提醒我们此刻的呼吸珍贵，提醒我们当下的相伴值得，提醒我们在这短暂旅程里，不必张扬，不必执着，只需安安静静地走好眼前的每一步。

合十，如夜话，至此。

推荐阅读：《我们仨》，杨绛著，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出版。这本书既是回忆录，也是关于亲情、无常与坚韧的见证，值得细细体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