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的急诊室，灯光惨白，一个中年男人推着病床冲进来，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：“我早就该自己做决定了。”他是某家小公司的负责人，身体一直有毛病，医生让他定期体检，他总是拖，说“等合伙人商量好了再看”。那天晕倒在公司楼下，等送到医院时，连自己该签哪份手术同意书都说不清。病床旁的妻子眼眶通红，只问了一句：“你怎么就从来没自己做过主？”

这一幕让我久久难忘。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病痛，而是那个问题背后的刺痛。多少人，活到一把年纪，依旧把命运交给别人，依旧不敢对自己的人生说一句“我来决定”。

真正厉害的人，往往有一种共同特质：极强的自主性。他们像自带开关的发电机，不需要外部驱动，就能把自己点燃。哪怕环境恶劣，他们依旧能在废墟里搭起属于自己的舞台。

想起维克多·弗兰克尔。二战时，他被送进奥斯维辛集中营。那是人间炼狱，所有人都像牲畜一样被驱赶，生死全由看守随意指挥。可他坚持每天刮胡子，坚持在营地里组织歌唱和讨论。他说，这是他唯一能守住的自由——在绝境中选择生活态度的自由。后来他写下《活出生命的意义》，那句“人性中最后的自由，是选择态度的自由”传遍世界。

换句话说，主动权永远存在，只是很多人提早把它拱手交出。

在职场我见过太多人，嘴里挂着一句话：“我没得选啊。”老板逼他做不喜欢的工作，他叹气；同事把烂摊子甩给他，他抱怨；连电梯门关在面前，他也觉得全世界在针对自己。问他为什么不争取？他只会说：“我也不想这样，可我真的没办法。”可真的是没办法吗？不是的，他只是习惯了逃避。

自主性从来不是一个概念，而是你对责任的态度。奈飞有个招聘原则：“我们只招成年人。”成年人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给你目标，你就能自己拆解、推进、交付，不需要人像父母一样哄着。刘润曾总结过四类人：时间导向的人，守八小时工位就好；任务导向的人，吩咐什么做什么；目标导向的人，盯着结果完成；愿景导向的人，自带驱动去探索更远。真正厉害的，往往是后两种。他们能用自主性，把不确定的路走出确定的节奏。

当然，大多数人之所以丢掉主动权，原因很简单：要么是怕，要么是贪。怕，就怕选错。决策需要承担结果，万一错了，怎么办？于是索性推给别人。贪，就想两边都要。去大公司，稳，但一眼望到头；去创业，刺激，但风险巨大。他们想要鱼和熊掌，结果卡在原地。可是，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的答案。真正的智慧，不是找到一个没有代价的选择，而是敢于承受你选择的代价。

我想起一个朋友，她曾经为了选行业纠结了半年，最后干脆谁的建议都照听。结果三年过去，行业换了三个，没有一样坚持下来。那天喝酒，她苦笑着说：“我以为是环境不行，其实是我自己没主见。”这句话听得扎心，却也真实。她的失败，是一次典型的“返工”：先把选择权交出去，最后不得不重新拿回来。

反过来看，那些有自主性的人，总是更容易获得机会。因为别人愿意和他们合作。和一个总是推诿、等待的人合作，你永远要操心他能不能交付；而和一个能自己负责到底的人合作，你甚至愿意多给他机会。资料显示，2022年中国某猎头机构对两千家企业做过调研，超过七成的高管把“自主性”列为招聘时最重要的特质之一，甚至排在专业技能之前。这就是现实。

可问题是，自主性能学会吗？答案是肯定的。很多年轻人正是因为一次次挫败，才被逼着学会主动。比如刚入职场时，你可能因为懒惰丢掉一个项目，被上司狠狠批评。那种羞愧，可能就是你第一次真正意识到：没有人替你负责，你必须为自己负责。越年轻，试错的成本越低。这是上天给年轻人的特权——可以通过失败，快速习得自主性。

如果年纪大了，承担不起大挫折呢？那就去观察。去看那些一生被动的人，他们最后的代价是什么。有人习惯熬夜，直到生了大病才明白健康不可替代；有人习惯混日子，直到被裁员才发现自己毫无竞争力。你看到他们的痛苦，就等于替自己交了一次学费。

自主性不是喊口号，它需要具体的动作。我建议你可以做一个小实验：今天开始，把手机闹钟定在早上七点，不是为了早起，而是为了检验自己能不能在第一时间立刻起身，不找借口，不赖床。哪怕只坚持一周，你也会发现，生活的很多选择权，其实掌握在自己手里。还有一个动作也很简单：每天晚上写下三件“今天由我决定的事”，不论大小，买一杯咖啡也行，坚持一周，你会惊讶地发现自己掌控感在慢慢增长。

这些实验不会立刻改变你的人生，但它们会在潜意识里提醒你：你永远有得选。

当然，主动并不等于蛮干。有时候，主动是懂得设立边界，懂得说“不”。如果你一味接受别人安排，哪怕看似努力，其实也还是被动。自主性真正的底色，是在复杂环境里依然能清晰地说出：这是我要的，这是我不要的。这才是把选择权抓在自己手里。

我常常想起那位急诊室里的男人。他也许这一辈子都在做别人希望他做的事，直到病倒的那一刻才明白，连手术同意书也没人能替他签。遗憾的是，他没能等到那一天。

自主性不是锦上添花，而是生死攸关的底层能力。它决定了你能不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。

愿我们都能在还来得及的时候，一把夺回选择权，活出一个自己说了算的人生。合十。如夜话，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