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尘阁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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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读《平凡的世界》:我们终其一生不过是,用尽全力归于平凡
2025-09-16

傍晚的风吹过来,带着凉意,也裹着一丝青草和泥土的味道。街边的灯还没亮,一个少年正低着头,从田埂上走过。他的脚步很快,好像想要赶路,但其实他心里明白,前面并没有什么能立刻改变命运的地方。这样的画面,像极了《平凡的世界》里的人物,他们在贫瘠又厚重的土地上奔走,挣扎,渴望,却始终绕不开平凡。我们读这本书,总觉得看到的不是别人,而是自己影子的延伸。

路遥笔下的人物没有光环,他们的日子总是被穷困、责任、感情、命运交错拉扯。可是越往下读,越会发现那份挣扎和忍耐,其实就是生活的本质。我们终其一生,不过是用尽全力,再慢慢归于平凡。这不是妥协,而是一种必须面对的真实。

孙玉厚,就是这种真实的代表。他是典型的农民,生在土地里,也困在土地里。一个人要撑起一大家子,老人要养,孩子要拉扯,弟弟懒散还得接济。他早出晚归,辛苦劳作,结果却换不来温饱。最惨的时候,只能半夜偷偷出去掏粪换钱。他的一生几乎被苦难绑死,但你不能说他失败。因为在他的支撑下,孩子们逐渐走出了那片土地,走向了不同的世界。他像是那种无声无息的根,埋在泥土里,不耀眼,却支撑了整个家。这样的命运,和我们很多人并没有太大差别。努力,忍耐,没什么壮举,但却在默默为别人搭起一条路。

而孙少安,给人的震动更直白。他本该继续读书,却因家里没钱辍学回乡务农。换作别人,可能就认命了,但他偏偏不服气。少年时就背负起一家子的担子,还能咬牙说出“人不能穷一辈子”。他抓住了时代的浪潮,办砖厂,带着村子致富。可是命运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,他请了冒牌师傅,砖厂瞬间赔个精光,还欠下巨债。那一刻,他的人生几乎被推翻。我们可能都会以为,到了谷底就很难再翻身了,可是他偏偏扛了过来。重新招人,重起炉灶,再次带着家人和村民往前走。有人说这就是心态的力量,遇事不崩,不逃,哪怕被现实碾压过,也能站起来。事实也是这样,人生很少有完美的顺境,更多的是跌倒与爬起的循环。

这里就藏着一个我们可以立刻去尝试的小动作:当生活让你灰心的时候,不要急着否定自己,哪怕只是写下一句“我能再试一次”,也比沉在负面里要强。看似小事,却能悄悄改变你面对困难的角度。

再看孙少平。他的孤独可能更能引起共鸣。家境穷,他在学校吃着粗糙的黑馍和剩菜汤,明明个子高大,却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。别人聚在一起,他常常被孤立。他靠读书支撑自己,书籍打开了另一个世界,让他相信贫穷并不是唯一的答案。他去揽工,去矿井,吃尽苦头,但仍在孤独中积累力量。别人睡觉时,他偷偷看书。正是这份孤独里的坚持,让他有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。

我们总害怕孤独,可孤独也能是礼物。你不必总把孤独看作惩罚,有时候,它是让你沉淀的机会。可以试着给自己留一个小时关掉手机,不去社交,不去打扰,把时间只留给自己。也许是看一本书,也许只是发呆,但慢慢你会发现,孤独未必伤人,它可能会让你更强大。

路遥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。他为写这部书,独居在荒郊数年,陪伴他的只是两只老鼠。寒冷、孤独、艰难,却酿出了震撼人心的文字。可见,孤独未必是缺口,有时候它是力量的源泉。

当然,生活里最难处理的往往不是贫穷,而是人心。孙少安和田润叶的感情,就是典型的无奈。两人青梅竹马,感情深厚,但现实的差距让他们无法走到一起。润叶勇敢,甚至不顾父母反对想要嫁给少安。可少安却选择放手,他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吃苦。最后,两人都走进了不属于自己的婚姻。这样的爱情悲剧,让人叹息。我们常常以为只要真心,就能冲破一切,但现实却常常告诉我们,真心并不是万能的。感情、责任、家庭、世俗,这些东西往往比爱本身更沉重。

而在这里,也藏着一个我们都可能遇到的失败桥段。很多人拼命追求梦想,却忽视了现实的约束,结果摔得很痛。失败不可怕,可怕的是不愿承认错误。少安后来选择娶秀莲,不是因为不爱润叶,而是因为他认清了局限,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路。这种返工与修正,反而是更深的成长。我们也一样,当某个方向走不通时,不妨停下,换一条路,而不是死磕。返工不是失败,它只是另一种方式的前进。

社会在变,人也在变。书里的人物都在不断经历这样的变化。有人离开家乡,有人留在土地,有人因为责任改变了选择。正如路遥写的,“在这个世界上,不是所有合理的美好的,都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存在或实现。” 这句话的分量极重。因为它提醒我们,不要奢望永远的圆满。人生的走向,往往由我们和现实共同塑造。

书里也有温柔的一面。比如润叶最终和丈夫慢慢学会相处,孙少平在失去晓霞后,也在另一段关系里找到慰藉。生活不会给你完美答案,但总会留下一点点希望。田野里的野菊花,墙角的向日葵,春天的气息,这些细小的画面,就是平凡人生里的微光。

资料显示,《平凡的世界》出版后,获得了1988年茅盾文学奖。这不仅仅是文学的荣誉,更是一代人精神的映照。它之所以动人,是因为它揭示了最本质的东西:生活就是不断努力,不断受挫,不断修正,最后在平凡中找到自己的安稳。

或许我们也该给自己一次小实验。试着在今天,把生活里的一件琐事,认真做到极致。哪怕只是做一顿饭,写一段字,或者陪伴家人十分钟不分心。你会发现,这样的小小投入,会让平凡的一天多出一点点意义。这就是生活的另一种答案。

很多人说,《平凡的世界》让人绝望,但更让人清醒。它告诉我们,英雄不是神话,而是那些在日常中坚持到底的人。每一个能熬过无人理解的日子的人,都在走自己的成人礼。

路遥曾写:“生活不能等别人来安排,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。不论其结果是喜是悲,但可以慰藉的是,你总不枉在这世界上活了一场。” 这句话其实也是对我们最好的叮咛。

我们这一生,也许终点注定是平凡。但过程里的挣扎、努力、试错、再起,本身就有价值。平凡不是失败,平凡是我们终极的归宿。只是走到那里之前,要活得尽力,要活得真实。
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