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火车站，空气里混杂着咖啡和面包的味道，一个背着行李的年轻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。他的包里塞着一本《月亮与六便士》，封皮已经卷起了边角。他说，这是他随身带着的“清醒药”。他说这话的时候，眼神里带着一种奇特的亮光，仿佛那书不是纸，而是一盏灯。毛姆，一个一生写尽人性复杂的作家，却也用自己的人生，把“如何活得有趣又不虚度”演示了一遍。

有趣这件事，在他那里不是附加，而是必需。他八岁丧母，十岁丧父，早早领教了命运的冷酷。所以他说：“既然生命只有一次，我就要充分利用。”这不是一句口号，而是他写作、旅行、当医生、做情报员、看尽繁华与废墟的真实轨迹。他的人生，是不断突破条条框框的实验场。

实验最简单的方式，就是出发。毛姆常常在厌倦现状时，收拾行李，去到陌生的国度。旅途里，他遇见奇奇怪怪的人，失去的棱角又一块块长回来。那不是观光，而是找回自己。他在旅途中写作，在混乱中观察，在危险里体验。他说，旅行让人看到另一个世界，更让人看到另一个自己。这个小实验，今天你也能做。哪怕只是换一条上下班的路线，哪怕只是独自去一家没去过的小餐馆，你都会发现：惯性让我们麻木，而改变让我们清醒。

清醒也意味着敢于无视别人的眼光。毛姆年轻时，也曾为评论家的一句话推翻自己的直觉。直到他意识到，那些权威未必懂得比自己多。他才明白，最有价值的不是人云亦云，而是“我自己的真实感觉”。我们常常被朋友圈里耀眼的光芒压得透不过气，以为靠近他们，就能分到一点火光。可毛姆冷冷提醒：“你去追逐名人，只是证明了你的卑微。”真正的答案只有一个——自己发光。

这一点，放在当下尤为切中要害。信息的洪流推着我们焦虑不安，总想赶快证明点什么。但越焦虑，越容易陷入讨好与炫耀的循环。与其费力维系“貌似厉害”的圈子，不如静下心来做两件小事：一本真正打动你的书，和一段真正属于你的沉默。毛姆在炮火中依然坚持阅读，每天早上读柏拉图，下午读小说。他说，唯一重要的是这本书对你有没有意义。读书不是标签，是避难所。今天你不妨试试，把手机放下半小时，读哪怕几页。这个小动作，比无数点赞更能让你安心。

安心，不等于否认快乐。毛姆对快乐的态度很直白：虽然快乐不能持久，但还是要快乐呀。叔本华用钟摆理论描述人的欲望与空虚，而毛姆更干脆：哪怕只有片刻的欢愉，也值得追求。他甚至说，“适量的过度”能让人精神放松。听上去有点放纵，其实是一种诚实。他懂得，生命力的消耗无法避免，与其苛责自己保持完美的节制，不如允许自己偶尔沉醉。比如在长周末买一瓶心仪的酒，比如在忙碌间歇放一首老歌。快乐不是理所当然的馈赠，而是需要你主动创造。

然而，创造快乐的前提，是承认金钱的重要。毛姆毫不避讳：“爱情或许能让世界旋转，但支撑它的轴承是金钱。”他不是拜金，而是承认现实。他懂得，有钱能让人自由，没钱会让人窒息。金钱是第六感，没有它，其余五感都打折扣。一个人若为生计焦虑，何谈自由与趣味？可贵的是，他虽然爱钱，却从不做钱的奴隶。他用钱资助年轻作家，他用钱换来旅行和体验。他让金钱成为拓展生命的工具，而不是束缚。

这种态度其实也能帮我们卸掉一些枷锁。我们常常被教育“谈钱俗气”，于是很多人嘴上说不在乎，心里却焦虑。焦虑比欲望更可怕。毛姆的方式，是正视并使用。今天不妨也来一次小实验，把自己这周花钱的记录写下来，看看钱到底流向了哪里。有些花费会让你觉得空虚，有些却能带来快乐和成长。分清楚这两者，你就能明白，钱花在哪，其实就是你的人生倾向。

人生的倾向，也体现在伙伴的选择上。毛姆性格内敛，常常不敢主动与陌生人攀谈，但他有一个性格互补的同伴，能在短时间里结识各色人等。于是毛姆得以观察、记录、收集故事。人与人的组合，本身就是一种补偿机制。找一个与你互补的人，旅途就不再孤单，人生也多了趣味。这并非浪漫主义，而是现实的生存智慧。

智慧还在于自知。毛姆说自己只是“二流作家里最好的”。这句话听上去谦虚，实际上却透出清醒。他知道自己逻辑清晰、会讲故事，但语言不够华丽。所以他选择简洁、精准，而不去硬追所谓的高雅风格。认清局限，不再焦虑。人到某个阶段，最大的成熟，不是无限追求，而是明白什么能做，什么不必做。

从旅行到金钱，从快乐到自知，毛姆的十条人生经验，表面上各自独立，实则有一个共同的内核——清醒。他清醒地知道生命有限，所以要去体验；清醒地知道他人无常，所以要靠自己；清醒地知道欲望无法根除，所以要适度拥抱；清醒地知道局限无法突破，所以要精准用力。这份清醒，让他活到九十一岁，仍然风趣、独立、自由。

也许你会说，这样的清醒太难。但其实，每一个小动作，都是通向清醒的路径。今天换一条回家的路，今天安静读一页书，今天勇敢发表一次真实的看法，今天坦然承认自己想要钱，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尝试，都是在把生命的棱角一点点磨出来。

有钱，有趣，早清醒。毛姆给出的，不是空洞的口号，而是一份实用的人生清单。就像他在《人生的枷锁》里写的那样：“打翻了牛奶，哭也没用。”如果命运注定要推翻你的杯子，那就擦干净桌面，继续往前走。

合十。如夜话，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