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尘阁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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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坦福开学演讲:为什么很多人顶级学校毕业,却终身平庸?
2025-10-10

那天夜里,旧金山的风像没完没了的叹息,街角那家通宵的面包店还亮着灯。一个穿着灰外套的中年男人,坐在窗边,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邮件发呆。那是斯坦福校友群的通知:新学期开学典礼,欢迎回校演讲的杰出毕业生名单。他的名字不在上面。那一刻,他忽然意识到——自己已经很多年没被称为“杰出”了。只是个按时上班、按时回家的中产人群中的一员。曾经那个立志改变世界的少年,似乎早就被生活的算法温柔地归档,分类,归零。

他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,在斯坦福校园里奔跑的样子。背着电脑,夹着一叠论文,和同伴争论“人工智能会不会让人更自由”,然后笑着跑去参加辩论赛。那时的他以为,只要足够努力,人生就能像公式一样被解出。而现在,他每天解的,是Excel的错误提示。那份精确、可靠,却不再闪光的生活,让他有种被“优秀”套牢的窒息感。

其实,这样的人并不罕见。根据《哈佛商业评论》2023年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,超过64%的顶尖大学毕业生在职业生涯十年后,对自己的方向感到“失落或模糊”。他们习惯解决问题,却忘了去提问。习惯赢,却忘了问“为什么要赢”。从校园到职场,他们没做错任何一步,但也没走出任何一步。

那是一个制度化的胜利故事,却造就了个人化的失败现实。

曾有个女生,是那年斯坦福心理系的第一名。毕业时,她拒绝了谷歌的offer,去了一家社区诊所做志愿者。朋友们都觉得她疯了。三年后,她写信给我:“我现在每天见到的不是算法,而是人。我终于明白,教育不是让我们更擅长回答问题,而是让我们能面对那些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。”她的信,我读了很多遍。不是因为她成功,而是因为她没有让生活失焦。

而更多的人,选择了安全。那种安全其实带着甜味的麻醉。有人说,那是“理性规划”,但其实是对混乱的恐惧。毕竟,系统化的路径最诱人,它让人觉得自己“在路上”。只不过,走久了,你会发现那条路通向的不是远方,而是原地。

我在波士顿遇到过一个前麦肯锡顾问,他已经离职两年。他笑着说:“在咨询公司那几年,我每天都在解决客户的问题。直到离职那天,我才第一次意识到,我没解决过自己的问题。”他说完,盯着手里的咖啡,像在看一场浪费了的青春。那是一种痛觉的复苏,不剧烈,但深刻。

人最怕的,不是失败,而是误以为成功能抵消空虚。

教育的陷阱在于,它训练我们如何到达,却没教我们如何抵达。你努力进入顶级学校、世界五百强,努力让每一步都正确,却从不敢让自己偏离轨道。可是,生命的风景从来长在歧路上。那条直线,是世界给的;那条弯路,才是你自己的。

去年我在知乎上看到一个帖子:一个清华毕业的工程师问,“为什么我什么都做对了,却仍然不快乐?”底下有个点赞最高的回答写道:“你只是活成了别人想看到的样子。”那句话我记到现在。它像一面镜子,照出我们这一代人的疲惫。我们被鼓励去实现目标,却从没人教我们如何感受生活。

真正的教育,不是让你变得聪明,而是让你敢于不聪明。敢笨拙,敢出错,敢逆行。敢在别人都奔跑的时候,停下来问一句:我跑的是哪一条路?

我认识一个做AI研究的青年,他在OpenAI工作。他曾告诉我,他们实验室的口号是“Try fast, fail fast, learn faster”。后来他辞职,回国做了一家小教育创业公司。很多人不理解他,他笑着说:“研究机器的那几年,我发现,人类最大的算法,其实是好奇心。”他说完我就沉默了。那句话太美,也太真。教育的意义,从来不是让我们复制答案,而是唤醒提问的欲望。

有一次,我在一场青年论坛上问台下的大学生:“你上大学,是为了什么?”有个女生犹豫了一下,说:“为了让父母放心。”全场都笑了,但那笑声里有种刺。那一刻我明白,她说出了大多数人的真相。很多人不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,而是不敢承认——他们追求的“优秀”,只是别人定义的安全区。

于是,我们在自我效能的幻觉里循环。我们以为“我能”就等于“我想”,以为选择越多就越自由。其实不是。选择越多,越需要勇气去放弃。真正的自由,不是选项的数量,而是拒绝的权力。

这几年,我看着无数名校毕业生陷入“职业抑郁”。他们拿着高薪,却失去了方向。心理咨询师称之为“过度社会化的倦怠”。他们太懂规则,太会顺从,却忘了自己本来是想冲破规则的人。正如哲学家汉娜·阿伦特说的:“服从是最危险的安逸。”我们以为平庸是懒惰造成的,其实,很多时候,平庸是勤奋导致的。

那种被制度训练出来的“好学生思维”,就像一种温柔的束缚。它让你在人群中闪光,却在灵魂里失声。你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,却在深夜一点的卧室里,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台开了太久的机器。高效、精确,却没了人味。

我有个朋友,北大毕业后去了投行。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,年薪百万。有一次,他凌晨两点发微信给我:“我忽然发现,Excel上每一个数字都是我不敢拒绝的生活。”那句话我记了下来。因为那就是这个时代的精神现状:看似在选择,其实被选择。

有人说,人生就像是一场长期的压力测试。每一次顺从,都是对自我的一次稀释。你可以在体制内活得安全,也可以在体制外活得清醒。关键不在位置,而在意识。你是否愿意问自己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:我为什么要这样活?

真正的成长,始于对答案的怀疑。就像教育学家杜威说的:“教育不是灌满一桶水,而是点燃一把火。”那把火,不在教室,不在证书,而在你敢不敢违背从小被教导的“理性”。理性让你成功,冲动让你活着。两者之间的平衡,才是完整的人。

有个心理学实验让我印象深刻。研究者让被试者在黑暗中摸索前进。结果发现,最先走出房间的人,并不是最聪明的,而是最先决定迈出脚步的人。这个世界不缺聪明人,缺的是敢迈出那一步的笨人。那些看似“鲁莽”的人,往往才是真正的创造者。

曾经有个清华建筑系的学生,毕业后没去设计院,而是跑去云南修民宿。大家笑他“浪费天赋”,可三年后,他那家民宿成了国家级文化项目案例。他说:“我不是放弃建筑,我只是换了一个尺度,重新设计‘生活’。”这句话像一阵风,把“成功”的定义吹得更宽阔了些。

他不是没怕过。他说,刚开始那几个月,民宿没人住,账都快撑不下去。那种孤独像一面镜子,把他的恐惧照得明晃晃。但正是那段日子,让他第一次知道,原来失败不是终点,而是坐标。没有那次几乎破产的试错,他永远不会学会真正的独立。

失败,其实是成长的原料。可我们从小被教导要避开它。于是,我们成了“成绩完美、内心脆弱”的一代。我们可以写出漂亮的简历,却写不出自己的故事。我们把所有的自信,都押在“被肯定”上。当掌声散去,我们就慌了。

斯坦福的一位教授在一次演讲中说:“教育的终极目标,是让学生有能力说‘不’。”说“不”于诱惑,说“不”于惯性,说“不”于伪装成安全的陷阱。这种拒绝的能力,其实就是自由的起点。你不是被动地去适应世界,而是主动地去定义它。

当然,这种选择不是没有代价的。你会孤独,会被误解,会被贴上“奇怪”的标签。但那种孤独,是成长的必修课。正如村上春树说的:“当你穿过暴风雨,你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。”你需要穿过去,才能看清自己。

我曾经问过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:“如果没有别人期待,你会做什么?”她沉默了很久,回答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我对她说:“那就去试,哪怕失败。因为你唯一不能浪费的,是不去尝试。”那天,她哭了。后来她去支教,一年后回来,说那是她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。

我们都需要这样的“压力测试”——不是来自世界的,而是来自自己的。去试一次没想过的事,去写一封没寄出的信,去问一个没人敢问的问题。这些微小的动作,就是反抗的起点。它们让我们从“被设计的人生”里,重新夺回主动权。

有趣的是,当你开始做这些“小实验”,世界也会开始对你松动。因为你不再被动地等未来,而是主动地参与它的生成。教育的意义,也就在这里。不是让你学会怎么融入系统,而是教你怎样重新发明系统。

最后,我想说,所谓“顶级学校毕业却终身平庸”,不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,而是他们太懂“正确”了。可人生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,它更像是开放题。没有标准答案,也没有完美解法。所有的答案,都要用生活去写,用错误去改。

愿我们在追求“优秀”的同时,不忘保留一点“愚蠢”的勇气;在规划人生的时候,留一段“未定义”的空白。因为正是在那些未被规划的时刻,我们才真正活着。
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