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五常:高手的思考深入而广泛,普通人的思考肤浅而狭窄
2025-10-11
凌晨三点,香港大学的走廊灯还亮着。
一个穿灰色毛衣的老头,推开办公室门,坐下,翻开一本泛黄的手稿。那是张五常。窗外的风从维港吹来,他咳了一声,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下那句他重复过无数次的警句:“高手的思考深入而广泛,普通人的思考肤浅而狭窄。”
他写下这句话时,手有些抖,但笔迹依然锋利。那一刻,他不是在讲理论,而是在复盘一生。
他这一生,见过太多聪明人。也见过太多只会背书的聪明人。前者创造世界,后者解释世界。差别,就在“思考”这件事上。
张五常说:“思考不是分析,思考是冒险。”
这句话听起来像哲学,其实是血。
他曾讲过一个细节。年轻时在芝加哥大学,他去听米尔顿·弗里德曼的课。每次上课,他都坐在角落,安静地看着老师讲课。六个学期后,教授忍不住问他:“你听我这么久,还没学够经济学吗?”
张五常笑了笑,说:“你的经济学,我早从书里学完了。我在偷你的思考方法。”
这是他的人生分界线。
从那之后,他开始不再追答案,而是追“问题背后的问题”。
很多年后,他写下那篇被无数人收藏的文章,谈“如何思考”。那篇文章不是讲概念,而是讲人性。
他说,真正的高手,从不急着“证明自己对”。他们首先问:这个问题,值不值得我想?
这句话看似简单,却像一道分水岭。
在普通人眼里,思考是为了赢辩论;
在高手眼里,思考是为了接近真理。
张五常讲过一个实验:
他让学生分组辩论一个经济学假设——政府干预是否会提升市场效率。
一半学生被要求“支持”,另一半被要求“反对”。
辩论结束后,他没给任何一组打分,而是问:“你们在辩论过程中,有没有哪一刻,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?”
全场沉默。
他轻轻叹了一口气,说:“那你们没在思考,你们只是在表演。”
这就是他口中的“低手”陷阱。
当一个人思考时,只想着赢,那他的世界已经被自我占领。
在那之后,张五常经常提醒年轻人:
“在推理时,把‘自己’拿掉。”
他说这句话时,语气平淡,却刺人心。因为我们几乎所有的思考,都是为了“证明自己”。
他见过太多“聪明人”的失败。有人每天追热点、拼概念、造术语,嘴上讲“逻辑”,心里装的是“立场”。
他们以为自己在分析,其实只是“在挑选符合自己立场的证据”。
张五常称这类人:“在逻辑里打转,不在真理里前进。”
他自己怎么想?
他讲过一句最被误读的话:“思考不是用脑,而是用心。”
那意思不是感性,而是“让脑子和心同时工作”。
1979年,他提出佃农理论时,全世界的经济学界都笑他。他说地主和农民的关系不是“剥削”,而是一种“效率互补”。
当时几乎所有主流学派都骂他“反动”。
他没争辩,只说:“那你换个角度想。”
他把问题从“谁压迫谁”换成“为什么地主还要雇农民”。
几个月后,他的理论发表,被哈佛、耶鲁相继收录,成了现代产权经济学的起点。
换个角度,他改写了一个世纪的学说。
这就是他所谓的“高手的思考”。不是更聪明,而是敢换角度。
他说:“你永远要试着从反方向去想。如果你支持一个观点,就逼自己反驳它一次。”
他自己每天都在做这个“小实验”。
他在书桌上贴着一句话:“当你认定对的时候,去找最可能让你难堪的证据。”
这也是第一个可以照做的动作。
你今天看完这篇文章,不妨选一个自己深信的观念——比如“努力就一定能成功”——然后花十分钟,写下三个反例。
你会发现,真正让人进步的,不是坚定信仰,而是松动信仰。
张五常年轻时也失败过。
他刚回香港那几年,写了很多学术论文,没人看。出版社拒稿,学生不懂,同行讽刺。
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思路太跳。
有一天晚上,他跟好友在茶餐厅聊天。朋友劝他:“五常啊,你别老想写别人看不懂的东西。”
他盯着窗外,笑了笑,说:“他们看不懂,不是我写太深,是他们看得太浅。”
后来事实证明,他没狂。他只是比别人提前看了十年。
他常说:“问题要问得浅。”
这句话很多人没听懂。
他说的“浅”,不是肤浅,而是“简单到能刺中本质”。
阿尔钦问:“为什么市场不用马铃薯作货币?”
张五常笑称:“这问题蠢得好。”
因为只有蠢问题,才让人不得不重新定义“什么是货币”。
这也是第二个可以立刻照做的小动作。
当你想不明白一个复杂问题时,不要去查论文,不要去找模型。
先问自己:“如果这是小孩子的问题,它会被问成什么样?”
聪明的提问,不是显示你知道多少,而是暴露你敢不敢承认自己“不懂”。
他一生最佩服的两种人:
一种是能“把问题问浅”的人;
另一种是能“让问题慢下来”的人。
“慢”对他来说,是种思考方式。
他不相信“速答”,也不相信灵感的奇迹。
他说:“好的想法都需要时间腐熟。”
他写《价格理论》的时候,整整写了三年。
不是因为复杂,而是因为卡住了。
他后来笑说:“那三年我没在写,是在等它自己长出来。”
这也是他所谓的“搁置思考”。当一个问题想不通,就把它放一放。像泡茶,急不得。
普通人一焦虑,就想立刻解决。高手则相反——他们允许“不知道”。
这不是懒,而是敬畏。
他曾在课堂上讲:“时间,是思考的另一半。”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学生以为他在讲拖延。其实他在讲结构。
“一个问题卡住时,你需要让它在脑子后面继续运行。那不是浪费,是沉淀。”
很多年后,一个学生问他:“老师,您一生最怕什么?”
他想了想,回答:“怕自己有一天,只剩下聪明,没有思考。”
这句话听起来像玩笑,但其实是告诫。
在这个时代,聪明太多,思考太少。算法帮我们筛选内容,大数据帮我们选答案。我们看似知道一切,却越来越不会想。
张五常早就预见了这一点。
他说:“机器会替你归纳,但永远不会替你演绎。因为机器不懂怀疑。”
怀疑,是人类思考的根。
他喜欢引用罗素那句老话:“无论一个预感多么不合逻辑,它都比没有任何想法要好。”
所以他经常告诉年轻人:“当你有个模糊的预感,不要急着否定它。先养着。”
他称之为“预感的庄稼”。
很多伟大的理论,都是从一粒模糊的种子开始的。
爱因斯坦的相对论,牛顿的万有引力,科斯的定律……哪一个不是从“好像是对的”开始?
他最喜欢科斯的一句口头禅:“你好像是对的。”
这句话温柔、模糊,却藏着思考的起点。
但这也最考验人。因为要守住预感,就要忍得住混乱。
大多数人撑不过那段混乱期,就放弃了。
高手不一样,他们在混乱里呼吸,在不确定里扎根。
他用一辈子证明:思考不是技巧,是人格。
你能不能不急着证明自己、能不能换角度、能不能承认自己“还不知道”、能不能慢下来等一个答案。
这些,都不是脑力问题,是心力问题。
张五常八十岁那年,还在写书。
有人问他:“您不累吗?”
他说:“思考比睡觉更能让我休息。”
这不是姿态,而是一种生活方式。
因为对他来说,思考不是工作,是存在本身。
他说:“人之所以为人,是因为他会想‘我为什么这么想’。”
这句话,像是给我们所有人的一个提醒。
也许我们这一代太容易被速度推着走,太怕空白,太想立刻有答案。
但思考的本质,从来不是“快”,而是“深”。
越是深,越不喧哗。
越是广,越谦卑。
张五常那天在课堂结束前,最后说了一句:
“高手的思考,不是天赋,而是训练自己看得更远,想得更慢。”
说完他合上讲义,笑着补了一句:“思考,就像踢足球——越是高手,越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脚。”
灯灭了,风从维港吹来。
纸上的笔迹已经干了。
他写下的那句话,依然清晰:
“高手的思考深入而广泛,普通人的思考肤浅而狭窄。”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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