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尘阁日记

无尘阁日记

张一鸣:老板总想招便宜员工,这才是最贵的,我们年终奖最高发100个月
2025-10-11

那天北京的天有点灰,空气里像混着细碎的尘土。中关村的普天大厦灯光还亮着,一层又一层,像无数创业者燃烧的心脏。
优酷和土豆的并购签约仪式刚结束,王微在现场微笑,笑得礼貌,也笑得疲惫。不到半年,他辞职,带着那句“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”离开了,像许多中国式创业故事的尾声一样,体面而寂寞。

后来他再没回来。

那一幕,像是给后来无数创业者提了个醒——被收购后的命运,往往不是更大的舞台,而是更小的自由。

可就在那个时代的另一边,一个还没被多数人注意到的小公司悄然成长。它叫字节跳动。那时的张一鸣,戴着眼镜,说话轻声细语,像个不太会社交的程序员。可他心里想的,从来不是一家公司,而是一个“系统”。

他说:公司也是一种产品。

这句话,当年很多人没听懂。

对多数创业者来说,产品是卖给用户的;但在张一鸣看来,公司本身,也是一种需要被设计、被打磨、被优化的产品——它的“用户”不是外部客户,而是员工。

听起来有点反直觉,可他把这事当真了。

于是你会看到一种奇特的现象:别人招人靠谈理想,他招人靠算ROI。ROI,全称Return on Investment,投资回报率。张一鸣把每一个岗位、每一笔开支、每一个人的成长,都当成投资。

员工的时间、精力、焦虑,是分母;工资、成长、成就感,是分子。分子越大、分母越小,ROI越高。听起来冷冰冰,但正是这种理性,让字节在疯狂扩张的年代里保持了惊人的效率。

我认识一位前字节员工,他说自己最震惊的一件事是:公司居然有专门研究“怎么开会更高效”的部门,名字叫“飞阅会”。在那儿,没人浪费二十分钟讲PPT,所有材料都提前发好,每个人在飞书上插入评论,十分钟后直奔主题。时间被精算到分钟,连空气都带着节奏感。

可真正让人舒服的不是高效,而是简单。

他第一次去字节面试,HR提醒他两件事:
别喊总,直接叫名字;会议室十点到期,九点五十九分必须走。

那天他刚聊完,门外的同事敲门进来,没有一句客套,直接坐下开始下一场。看似冷漠,却让人心安。因为在这样的地方,你不需要察言观色,不需要奉承上级,只需要把事情做好。

这就是张一鸣说的“坦诚清晰”。

他说,缺乏坦诚不只是撒谎,也包括你不敢表达真实想法。很多公司表面上人际和谐,实则低效。因为大家都在说“我觉得挺好”,没人说“其实不行”。

在字节,不行就不行。

你可以不同意,但不能不表达。

有人问他,这种文化会不会太冷?他笑笑,说:“冷一点没关系,热情靠结果燃起来。”

说到底,张一鸣是个极端理性的人。他理解人的复杂,但更相信系统的力量。他让HR决定薪资,而不是业务主管,因为后者往往带着情绪和偏爱。HR不给人“历史薪资涨幅”,而是根据岗位级别直接给定。这样一来,新人不会因为跳槽价高而碾压老员工,也不会让功劳分配被人情左右。

他还改了期权制度。别人用期权留人,他用现金激励。

他说,期权只是金融工具,员工要的不是纸面财富,而是真实回报。只要你够好,年终奖可以发到100个月月薪。是的,100个月。那年很多人以为听错了。

可这正是字节留人的秘诀——公平与高回报。

公平听起来简单,但极少有人真能做到。

有一次,我问一个字节HR:“你们凭什么这么自信留得住人?”她说了一句话我印象很深:“留不住的不是人才,是系统问题。我们做的是系统优化。”

张一鸣信奉系统。

在他眼里,人才不是偶然的天才,而是可被激发的变量。系统对了,人自然会好。

于是他不断迭代公司这件“产品”。

比如,为了减少通勤时间,他拒绝公司班车,直接发1500元租房补贴。让员工住近一点,省下的不是路上的时间,而是生活的疲惫感。

比如,字节所有会议都有倒计时,所有OKR都有复盘表。任何任务失败,都必须在飞书上复盘,写出“假设—行动—反馈—修正”,就像在做一次科学实验。

这种“实验精神”,贯穿在字节的每一个角落。

有一次,团队在测试一个短视频新算法,效果很差。工程师们准备放弃,张一鸣没批评,只说:“把假设再写清一点,再试一次。”三天后,算法调整,用户增长十倍。那次返工成了经典案例,也成了字节文化的隐喻——错误不是失败,放弃才是。

他信奉“可验证的改进”,哪怕是人事管理,也像科学实验。

这听起来冷,但实际是极有温度的。

因为真正的公平,恰恰来自于冷静的系统。

张一鸣还说过一句很少被外界注意到的话:“公司不能靠善意运营,必须靠机制。”他知道人的情绪会变,但机制不会。

所以他把所有复杂的问题都转化成公式。比如人才ROI,等于回报除以投入。回报包括金钱和成长,投入包括时间和心理消耗。想提升ROI?那就要么增加回报,要么减少投入。

这听起来像废话,但当你真把它当作经营公式去优化时,事情就不一样了。

比如减少心理投入。字节的管理者被要求“不过度管理”。任何上级不得干涉下属的执行细节,只能提出目标和时间。员工也被鼓励直接反驳上级,只要有事实依据。

有个项目经理曾说:“在字节,不怕被骂,就怕没数据。”

有人觉得这样太理性,像机器。但事实是,正因为这份理性,员工才感到被尊重。因为在这里,决定你命运的不是谁喜欢你,而是你做得好不好。

这种公平,是稀缺的。

张一鸣的逻辑是:既然要吸引最顶级的人才,那就必须用最顶级的机制。顶级的人不怕高要求,他们怕低标准。

他说:“让最优秀的人跟更优秀的人一起工作,是最好的福利。”

这句话他不是说着玩。

在字节,成长比福利更值钱。

那位前员工离职时说了一句让我记到现在的话:“我不是被字节挤出来的,是被逼长大的。”

他每天都在被推着进步,被逼着重新思考。那种节奏高到让人窒息,也让人上瘾。因为当你真的变快了,世界也变慢了。

当然,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种强度。也有不少人受不了节奏离开,说那不是生活,是机器运转。可他们也承认,离开后再没找到那种“被系统推动成长”的感觉。

张一鸣的成功,不在于他做了抖音或今日头条,而在于他把一个组织变成了可以自我进化的机器。

他自己说得更直接:“创始人的认知边界,就是公司的边界。”

这句话其实挺残酷。

因为它意味着,你能看多远,公司就能走多远。你看不见的地方,组织永远到不了。

他明白这一点,所以不停学习。听书、看论文、和科学家、经济学家聊天。他说:“我不想成为老板,我想成为系统的观察者。”

正因为这种学习力,字节的扩张几乎无边界。短视频、教育、游戏、电商,每个新领域都像是一次又一次的ROI实验。

他不怕试错,只怕不试。

这让我想起另一个片段。

2016年,字节在内部试运营一款短视频App,最初数据不佳,用户留存只有15%。团队灰心,准备砍掉。张一鸣说:“别砍,换个算法,再测一次。”三个月后,那款App成了抖音。

如果他那天听从理性分析,今天可能不会有抖音。

所以张一鸣的理性,其实是包容不确定性的理性。

他知道系统不是完美的,人也不是完美的,但只要不断试、不断修,就能逼近最优解。

这种精神,也能给普通人一些启发。

比如那句听起来很冷的公式,也能用在我们自己身上。每个人都可以计算自己的ROI——你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,你得到的成长和幸福感够吗?如果不够,就该调整。

有个朋友听我说完这个故事,当天就开始做个小实验。她把每天花在无效会议和通勤上的时间记录下来,一周后发现有十多个小时都被浪费在等待上。她决定用那十个小时学数据分析。三个月后,她升职了。

这就是“降低分母”的力量。

还有一次,我自己也试过。那天工作焦虑,脑子乱成一团。我想起字节的那套复盘法,写下“假设—行动—反馈—修正”。写完突然发现,问题其实出在沟通不清,不是能力不够。第二天,我改了沟通方式,事情顺了。

小实验能带来小改变,小改变能积累成信心。

这就是张一鸣式的成长逻辑。

他相信,只要不断实验,个人和组织都能进化。

他甚至把公司当作一个巨大的社会实验场。你可以看到人性、效率、冲突、创造力的真实交织。

而他,像个冷静的观察者,坐在中间,看系统运转,看世界变化。

他不热衷演讲,不爱出风头,不喊口号。他只说:“公司要像代码一样清晰,像算法一样可迭代。”

这听起来像理性到极致的宣言,可背后,是他对人的深刻信任。

他相信人本质上渴望成长,只要环境对了,人就会发光。

这,大概就是他能留住那么多顶级人才的原因。

因为在字节,每个人都能成为“产品经理”——管理的不只是工作,还有自己。

这也是张一鸣最想让人明白的一件事:公司不是围墙,而是系统。系统对了,人才自然聚拢。

说到底,一个组织的温度,不在口号里,在效率里;不在情绪里,在公平里。

正如他那句被反复引用的话:“最贵的,是你以为省下来的。”

省下培训费,失去成长;省下薪水,失去人才;省下时间,失去未来。

看似便宜的选择,往往代价最重。

也许,这正是他能发出“最高100个月年终奖”那样惊人决定的底气——不是炫富,而是精算。

他比谁都懂,这个世界,最贵的不是给出去的钱,而是浪费掉的人。
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