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厉害的人,都是“反抗熵增”的高手
2025-10-17
凌晨三点,城市的霓虹刚熄,空气还残留着烧烤摊的油烟味。一个加班的程序员走出写字楼,背包里的电脑像一块发烫的铁,他低头刷手机,看着那行刺眼的数字:KPI未达标。那一刻,他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——自己每天都在跑,却不知道往哪儿跑。回家的路上,他想起朋友前几天说的话:“人啊,一旦停止学习,就会开始变钝。”他没回话,只是笑了笑。那笑里藏着一种疲惫,也藏着一种对抗。
其实他不知道,那一刻,他正在对抗的,是“熵增”。
熵增,这个词来自物理学。热力学第二定律告诉我们:任何孤立系统的混乱程度,只会越来越高,直到彻底失去秩序。就像屋子不打扫会积灰,身体不锻炼会发胖,人心不更新会荒芜。熵增不是毁灭,它更像一种缓慢的腐烂。你不抗争,它就会一点点吞掉你。
这世界的真相,是所有活着的东西都在坠落,只有少数人还在逆流。
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。三十五岁的会计小陈,每天下班就刷剧、躺平、点外卖。她说自己很累,不想再学新东西。可几年过去,职位没变,工资没涨,她开始怨,开始焦虑。她以为自己只是“休息”,其实她只是停止了输入,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系统。
而另一位朋友,老刘,四十岁转行做咖啡师。他每天早起磨豆、练拉花、看关于风味化学的书。他说:“我怕自己变旧。”几年后,他的店在街头成了小地标。你说那是努力的结果,其实是他在用流动对抗停滞。
流动,是反抗熵增的第一个秘密。
美国学者普利高津在1977年获得诺贝尔奖时提出“耗散结构”理论。他说,一个系统只有保持开放,持续与外界交换能量,才能维持有序。这解释了为什么森林需要风、河流需要流动、城市需要迁徙,而人,需要学习。
学习不仅是获取知识,它更像是给生命加柴。你每读一本书、做一个新尝试,都在让自己的系统重新呼吸。停止学习的人,不是“稳定”,而是“死在平衡里”。
华为的任正非曾说:“人要不断耗散自己。”这句话在物理学上也成立。能量不流动,就会积滞;思想不碰撞,就会钙化。一个企业如此,一个人亦然。
我认识一个女孩叫阿鹿,原是插画师。她曾连续三个月画不出满意的作品,焦虑到失眠。后来她做了一个小实验:每天花十五分钟临摹不同艺术家的作品。她说:“我想看看别人的眼睛里,世界是什么样的。”三个月后,她发现自己的画风变了,线条松弛了,色彩更自由。她笑着说:“原来‘流动’可以画出来。”
那一刻我想起一句话:“凡是流动的,皆有生命。”
而相反,封闭的系统注定要崩塌。
就像诺基亚的故事。那个曾统治全球的手机巨头,曾以为“更好地打磨已有钻石”就能延续辉煌,却没想到自己早已停在了时间之外。苹果、安卓的浪潮袭来,它还在修补旧图纸。等它意识到问题时,世界已经不再需要它。
有时,人也像诺基亚。我们以为在维稳,实则在自耗。我们说“先等等”“以后再说”,其实就是在慢性坍塌。人生最大的危险,不是失败,而是长期的“不变”。
所以,对抗熵增的第二个秘密,是“开放”。
开放是一种姿态,一种愿意被世界撞到的姿态。它不是社交,也不是迎合,而是保持通道——让信息、能量、可能性流进来。
我在写作课上做过一个实验:让学员每天去跟一个陌生人聊三分钟。有人去菜市场,有人去地铁口。开始大家都拘谨,怕尴尬。但一周后,几乎所有人都说心境变了。他们发现原来陌生人也有温度,有故事,有眼神的光。一个学员说:“原来我不是害怕人,是害怕混乱。”
这句话让我记到现在。
开放意味着容许混乱。因为任何新的能量进来,都会先打破旧的平衡。可是没有混乱,就没有重组。没有瓦解,就没有新生。
就像锻炼。你不痛,就不会长肌肉。
我有个习惯:每三个月学一件自己完全不擅长的事。去年是吉他,今年是拳击。每次都尴尬,每次都笨拙。但每次我都能感到,自己的系统又被打开了一点。那种“重新是个笨蛋”的感觉,让我知道,我还活着。
心理学家诺尔·迪奇把人的成长区分为三种:舒适区、学习区和恐慌区。多数人停在舒适区里,安逸但迟钝;有些人掉进恐慌区里,焦虑却无力。而成长,恰好在中间的学习区。那是有点紧张、有点痛,但刚好能动的状态。
真正厉害的人,都是能长久待在“学习区”的人。
他们不逃避不适,也不迷恋安稳。他们懂得:秩序不是天生的,是反复重建的。
这让我想起亚马逊。1998年,贝佐斯在致股东信里写道:“我们要反抗熵。”那时的亚马逊只是一个卖书的网站,但贝佐斯不停地打破平衡——从电商到AWS,从物流到AI。他让公司的钱不断流动,让组织不断进入“不稳定状态”。结果,这家曾被嘲笑为“赔钱的网店”,成了世界上最稳定的巨头之一。
这就是“非平衡”的智慧:不追求安稳,反而更稳。
人也是一样。那些看似“稳定”的人生,往往最危险;那些不断“重启”的人,反而活得更久。
但对抗熵增,不只是行动的流动,也有精神的秩序。
心理学家米哈里在《心流》中提到一个概念——“精神熵”。当我们的注意力被无意义的事物撕扯、分散、浪费时,内在系统就陷入混乱。而“心流”,就是让精神重新有序。
他曾做过实验,跟踪上百位工作者,发现那些每天能有至少一小时全情投入工作的人,幸福感比普通人高出三倍。因为他们的大脑在那一小时里,是“流动的”,不是“碎片化的”。
我尝试过这个方法。那时我写不出稿,每天焦虑。后来我给自己设了个小动作:每天早上八点到九点,不看手机,只写字。前几天特别难,思维一团糟。到了第七天,奇迹发生了——时间不再是敌人,而是朋友。那一小时像一条河,我在里面游,没力气想别的。写完后,我发现不只是文字流畅了,脑子也清了。那就是心流。
人必须在某个时段,让自己“单线程”。这不是效率训练,而是反熵。
心流让人精神有序,而有序带来意义。意义感,其实是对抗熵增的终极力量。
我采访过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。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,却笑着对我说:“我每天写一页日记,种一棵薄荷。我在和死神比耐心,看谁先放弃。”那一刻,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“反抗”。
熵增的本质是耗散,是走向平衡与静止。而生命的本质,是打破平衡。
你读书、运动、旅行、思考、恋爱,不是为了成功,而是为了让生命保持活性。人这一辈子,最该怕的,不是输,不是错,而是麻木。
我们都在对抗熵增。每一个还愿意学习的人,每一个不放弃思考的人,每一个在混乱中还想重建秩序的人,都是在与宇宙的沉默抗争。
世界在冷却,风在老去,但有人依然热着。
你也许没法永远胜利,但你可以一直反抗。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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