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危险信号:开黄腔、玩烂梗,一大批孩子正在被摧毁……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25-10-30
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 那天晚上,一个母亲冲进教师办公室,哭着问:“老师,他只是跟同学学了句玩笑话,为什么被叫家长?”她的儿子不过十一岁,在班群里发了一句“你真会呢,呵呵呵”,配上了一个不堪的表情包。老师没多说,只递给她一张纸,上面是班级里孩子们最近聊天的截图。短短几页,满屏是“唐人”“大蕉”“老6”“尊嘟假嘟”……字面上像笑话,细看却像刀子,一刀一刀地划在教育的表面,也划在我们时代的脸上。
没人想到,孩子们会这么早就失去“好好说话”的能力。
曾经的校园,是粉笔灰和操场尘土的味道;现在的课堂,充斥着网络烂梗的回声。一个老师讲完课后提问,全班哄笑:“包的包的~”“做不了一点~”。一个家长刚想训斥孩子,孩子头也不抬:“0人在意。”语气冷淡,像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这不是语言的幽默,而是语感的塌陷。
在一所初中,班主任发现学生间流行用“唐人”来嘲笑反应慢的同学。她不懂,查了才知道这是拿“唐氏综合征”开玩笑。她在课堂上愤怒地说:“人有三不笑——不笑天灾,不笑人祸,不笑疾病。”可底下仍有学生偷偷窃笑。她气得红了眼圈。那一刻,教室里隔着的不只是代沟,而是价值的坍塌。
语言,从来不是中性的。
一个社会最先腐烂的,不是道德,而是语言。
过去,脏话在巷口,低俗段子在酒桌。现在,它们进了孩子的口袋,变成了短视频的配音,变成了他们模仿的“梗”。一位小学老师告诉我:“有男生在台上朗诵古诗,下面的同学在起哄:你好骚啊。”还有人学会了调侃女老师的穿着,笑得放肆。
这一代孩子,早已能把“开黄腔”当成“幽默感”。
一个七岁的女孩回家唱“大香蕉,一条大香蕉,你的感觉真的很奇妙”,母亲愣住了——孩子的舞步是从哪个视频里学的?她后来才知道,这首歌在幼儿园都在流传。
当性暗示、侮辱、低俗成为笑点,孩子的世界正在悄悄扭曲。
有人说,大人想多了,孩子不懂那些意思。可教育从不是“懂不懂”的问题,而是“被灌输了什么”。他们或许不懂,但潜意识已经学会:嘲笑能换来笑声,低俗能赢得关注。
语言是一种长期训练。
当孩子习惯用“芭比Q了”“拴Q”“离谱”表达一切,他们就不再需要找词。语言的肌肉萎缩,思维也随之僵化。上海一所中学的老师曾说,她改作文时发现,几十篇作文里几乎没有一个成语,却充斥着网络用语。感动写“泪崩了”,悲伤写“emo”,赞叹写“绝绝子”。她苦笑:“他们的词汇量正被削减到手机屏幕大小。”
词语的贫乏,是思想的贫乏。
文化失语,正从课堂开始。
在古人那里,词汇是一种修养。苏轼看江上落日,会写“江晚正愁余,山深闻鹧鸪”;王维感叹秋风,会说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”。语言让情绪有了形,让人性有了深度。而今天的孩子,只会说“好绝”“太炸”,情感像一条被剪断的电线,火花四溅,却不再照亮什么。
为什么会这样?
因为孩子们的语言环境,早已被算法包围。
短视频的推送机制,天生追求短、快、刺激。越猎奇的词汇越容易火,越低俗的内容越容易传播。一个视频有几十万点赞,另一个解释古诗的讲解视频可能连百也不到。算法不是恶,它只是把注意力引向最容易消耗的地方。可这正是问题所在。
当注意力被廉价内容占据,语言的审美力就被拔掉了根。
家长以为孩子在笑,其实他们在被训练——训练成一个只会反射、不再思考的语言机器。
更深的悲哀在于,大人也在同一片泥里。
社交平台上,成年人也爱玩烂梗、发黄段子、拿疾病取笑、以脏话博笑。孩子模仿的,恰恰是成人。
一个社会的教育,并非靠教材维持,而是靠氛围塑造。
当成年人失去了语言的敬畏,孩子自然也不会懂得克制。
心理学家班杜拉提出“社会学习理论”:人类的学习有很大部分来自观察与模仿。孩子不是听你说什么,而是看你做什么。
当他们看到父母转发低俗视频、大笑不止,当他们听到大人用“恶趣味”调侃性别、残疾,他们学到的不是“幽默”,而是“这样才能被喜欢”。
而这种被模仿的劣化,会在语言中代代传递。
问题的根,不在手机,而在家庭的沉默。
我们喜欢把手机当“保姆”,希望它哄孩子安静。但那份“安静”是虚假的。你以为孩子在学习,其实他们在被训练成“碎片的公民”。
一个中学生曾说:“我不喜欢和父母聊天,他们太慢了。”
慢,是因为我们早已被抛弃在节奏之外。
真正的沟通,从不靠训话,而靠陪伴。
当家长把手机合上,带孩子去打球、散步、读书,那些浮夸的语言自然会被真实的感受取代。
语言的力量,必须靠生活养回来。
我认识一位老师,她发现班级的男生喜欢在课间讲荤段子。她没有当场斥责,而是做了一个小实验。她让他们每人写一句夸赞母亲的句子,不许用网络语。刚开始,全班鸦雀无声。有人写“我妈很牛”,有人写“我妈yyds”。她笑着说:“那是你说朋友的话,你妈值得更好一点的词。”三天后,班上的黑板报上写满了句子——“她的笑像早晨的光”“她的手有洗不掉的洗衣粉味”“她不漂亮,但她让我安全”。
那一刻,孩子们开始重新学会说话。
改变语言,就是改变意识。
还有一位父亲告诉我,他女儿迷上短视频热梗,说话浮夸。他没有强行禁手机,而是陪她做一个游戏:每天互相写一段“非网络语”的对话。一个月后,孩子能用诗句形容心情,也开始喜欢读书。他说:“其实孩子不怕教,只怕没人真心听。”
这些“可执行的小动作”,看似微小,却能一点点修复孩子和语言的关系。
教育不是灌输,而是引导——从“说什么”到“怎么说”,再到“为什么要这样说”。
如果家长只靠批评,而不给出替代体验,孩子只会更深地逃进网络的世界。
我们必须承认,孩子玩梗的背后,是他们的孤独。
他们缺乏现实的交流空间,缺乏被理解的耐心。虚拟世界给了他们一种轻易的归属感:你说“芭比Q了”,我回“离大谱了”,我们就成了同类。可那种共鸣是脆的,一碰就碎。
真正的成长,需要扎根在真实的交流中。
语言是思想的外壳。
当孩子只剩下“烂梗词库”,他们能思考的空间也被限定在同样的模具里。
这不仅是语文教育的问题,更是文化生态的问题。
我们曾以为文明的崩塌会轰然作响,实际上,它往往始于一句句笑话。
孩子学的每一句烂梗,都是一次对文化的切割。
若一个民族的孩子只会用“破大防了”“离谱”来表达情绪,他们就再也写不出“悲莫悲兮生别离”的层次,也再也不会体会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柔软。
当语言被压缩成几个符号,我们与深度的距离,就只剩下一个短视频的长度。
拯救孩子的语言能力,不靠禁令,而靠重建审美。
让阅读重新成为生活的一部分,让倾听重新变成教育的一环。
一个懂得语言之美的孩子,不会轻易被烂梗收编。
教育,不是让他们背诗,而是让他们在表达中重新找到尊严。
或许,未来还会有新的热梗、新的潮语层出不穷。那也没关系。语言可以潮,但不该脏;表达可以新,但不该空。
真正的“酷”,不是模仿,而是创造。
当孩子能用自己的语言讲出故事,而不是照抄屏幕上的笑话,那才是文明的延续。
我们要做的,不是嘲笑他们,而是给他们看见更好的世界——一个有深度、有温度、有敬意的世界。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 
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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