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婚辞职后,去冰岛当公务员的上海姑娘:我没有能力过不想要的生活
2025-11-03
那天凌晨三点,雷克雅未克的风像野兽一样拍打着窗。嘉倩站在厨房里,披着毛毯,烤箱的橘光打在她的脸上。她正看着芝士蛋糕慢慢鼓起来。那一刻,她忽然笑了。一个离婚、失业、流产、身无分文的女人,在冰岛的夜里,笑得像刚出生的婴儿。她说:“原来,一个人也能从头来过。”
她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勇敢的。两年前,26岁的嘉倩在上海,过着所有人眼里体面的生活。名校毕业,有不错的工作,有老公,有房子,甚至出版过书。可是,一切都在几个月内坍塌。工作失意,项目失败,婚姻破裂。她从医院病床上醒来的那一刻,看到天花板上冷白的灯,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多余的人。那种感觉像一座塌陷的楼,她被困在最深的废墟底下。没有出口,也没有光。
她说,那段时间,她每天都在想死。但又懦弱得不敢。于是她选择另一种“死”:从原来的生活里逃出去。她拿出仅剩的积蓄,买了一张去冰岛的单程票。没有计划,没有退路。她只是想离开这一切。
飞机穿过云层的时候,她看到窗外是连绵的雪山和海。那一刻,她哭了。不是悲伤,是一种近乎荒诞的轻松。她在心里对自己说:“既然死不掉,那就重新活一次。”
刚到冰岛时,她什么都不会。语言不通,钱不多,天气又糟糕。第一天,她就被风吹得摔在地上,狼狈地趴在冰面上,手掌被冻得发紫。她笑着对自己说:“欢迎来到新生活。”那笑声在空旷的雪地上飘得很远,像一种宣誓。
白天她去打零工,晚上住在雷克雅未克的地下室。屋子小得像个盒子,天花板漏风。夜深人静时,她听见风穿过屋顶,像有人在低声哭。她用热水袋捂着脚,写日记。每一页上都写着同一句话:“我还活着。”后来她说,那是她给自己打的卡,证明还没放弃。
她开始学会一些琐碎的小动作。修暖气、疏通下水道、洗厚毛巾。刚开始笨手笨脚,常常失败。那次洗毛巾,她忘了关水,水流满了浴室,整个人在湿滑的地上摔了两次。她干脆坐在地上大笑。笑到最后又哭。她说,那一刻,她懂了——成长不是变得更强,而是能和自己的失败待在一起。
后来她找到一份临时工,在旅游局柜台做接待。每天对着世界各地的旅人,说一句:“How may I help you?”有个美国人问她:“你为什么来这里?”她笑着回答:“因为我再也不想过不想要的生活。”那外国人愣了愣,然后点头:“That’s brave.”那一刻,她觉得,自己是真的自由了。
但自由不是浪漫,它很冷。那年的冬天特别长,白天只有三个小时的光。她开始习惯独处,也开始与孤独和解。她写信给朋友:“冰岛的风把我吹成了另一个人。”朋友回她一句话:“那就好,你终于吹出了自己。”
有一晚,她决定送自己一张婚纱照。她穿着白裙站在破碎的冰川前,笑得像个孩子。那天没有伴侣,没有摄影师。她架起相机,按下快门。照片里,她的眼神清澈又坚定。她对自己说:“我结婚了,和生活。”
她的故事听起来像电影,但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,把绝望活成了第二次生命。冰岛的政府机关不容易进,她花了整整一年考语言、实习、面试。有人劝她回国,说那边机会多。她只是淡淡说:“我不是为了机会,我是为了我自己。”那种笃定,像寒夜里燃起的一盏灯。不是亮到惊艳,但足以照见前路。
她也不是从此一帆风顺。试用期那个月,她因为系统出错,丢了一份重要文件,被上司训了整整半小时。那晚她一个人走回家,雪下得很大,鞋子里全是冰水。回家后,她脱下袜子,泡脚,煮面。吃完,继续改报告。她说:“你可以哭一晚,但不能荒废明天。”那是她给自己定下的规则。
后来她真的通过了考核,成了雷克雅未克市政厅的一名公务员。每天早上她坐公交上班,窗外是雪山和海。她在日记里写道:“我曾经以为自由是远方,现在我觉得自由是日常。”她还写:“原来幸福不是逃出来的,而是活出来的。”
她把积蓄寄回家,让父母第一次坐上飞往冰岛的飞机。那天机场的风还是很大,她举着接机牌,上面写着“Welcome home”。父母一出来,她就哭了。母亲笑着说:“你瘦了。”父亲红着眼说:“你活成了我们想要的样子。”那一刻,她忽然觉得,所有痛苦都有了意义。
有媒体去采访她,问她后悔吗?她笑着摇头:“我没有能力过不想要的生活。”这句话后来被很多人转发。可她自己说,那不是鸡汤,是血。是她在冰雪里一点点捂热的真相。
她常跟人说,冰岛教会她两件事:一是不要怕孤独,二是不要习惯不幸。她见过太多人,宁愿留在坏的生活里,也不敢动。她明白,那才是最慢的死亡。
她喜欢在冬天的夜里泡热茶,看着窗外的雪落。她说,那时候的风声像是在提醒她:一切都还在流动,没有什么是永远的。包括苦。
她也爱骑自行车去追极光。那年冬天,她追了一个小时,极光像天幕上裂开的绿光,忽明忽暗。她停下来,看着天边的光在消散。那一刻她想,也许生活就是这样,亮也好,暗也好,都值得。
如今她三十岁,依然住在世界的北端。她有稳定的工作,有一个温柔的丈夫,还有一只叫“米”的猫。她继续写作,用另一种方式记录生命。她说,她不想再写“逃离”,她想写“归来”。
她的书名就叫《我没有能力过不想要的生活》。封面是她在冰川前的那张照片,笑得干净明亮。她说,那不是自我救赎的姿态,只是一种最朴素的选择——好好活。
嘉倩不是英雄,她只是一个普通人。她经历过崩塌,也经历过重生。她的故事没有奇迹,只有努力。那种努力,不是线性的,而是螺旋的:跌下去,再爬上来,再跌,再起。一次次逼近真实的自己。
有人问她:“如果当初没去冰岛,你会怎样?”她笑了笑:“可能还在上海,熬夜加班,跟别人争一个无意义的晋升。也可能,已经忘了自己是谁。”
她顿了顿,说:“我现在至少记得自己。”
那夜她关了灯,房间一片漆黑。窗外雪还在下,她的猫蜷在脚边。她轻声说了一句:“谢谢。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,也许是对那场崩塌,也许是对那个没死的自己。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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