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尘阁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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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岁雪莉自杀,我不敢为她默哀:如果快乐太难,那我祝你平安
2025-11-04

那天傍晚,天色沉得像一口被遗忘的井。电视台的新闻突然插播:韩国女演员崔雪莉,被发现自缢身亡。那一刻,整座城市静了一秒,紧接着,社交媒体炸成一片。所有人都开始哀悼,都说她太可惜,太漂亮,太年轻。可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,只觉得冷。因为我知道,在她死前的每一个深夜,评论区里那些带着刀子的字眼,也是这些人敲下的。

人类有一种奇怪的天性——等一个人死了,才舍得爱她。

她走得决绝。没有遗言,没有铺垫,就像她那几年不被理解的样子。1994年出生,2005年进娱乐公司当练习生,2009年正式出道。那时她十五岁,笑容像光。节目上,她总是那个最乖的,眼睛亮得能照见人心。后来,她谈恋爱,被骂作“放荡”;想换赛道拍戏,被骂“任性”;穿吊带上节目,被骂“精神病”。

2018年,韩国一档节目《真理商店》中,她对着镜头轻轻说:“请大家多疼爱我一点。”那一瞬,镜头底下的人鼓掌,弹幕飞满屏,却没有人听懂她在求救。

她的求救信号太温柔,以至于世界装作没听见。

崔雪莉去世后,韩国警方确认她患有重度抑郁症。她的社交账号上一张照片,评论数十万。前一天骂她的那群人,此刻都在留言:“愿你在天堂没有恶意。”那一刻的讽刺比任何眼泪都刺耳。

有人在热搜下写:“原来,只有你死了,全世界才开始爱你。”

她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
同一年,《长安十二时辰》播出,饰演檀棋的热依扎在机场穿了吊带,被骂“下流”,回应后又被骂“炒作”。她说自己有抑郁症,人们反而冷笑:“装的吧,想博同情。”后来,她在微博公开诊断书,说自己真的在吃药。评论区依然有人留言:“你活该。”

人心的冷漠,从来不靠逻辑滋生。它只靠匿名。

心理学上有个词,叫“去个体化效应”,意思是当一个人隐藏在群体和匿名身份后,会失去道德约束。网络正是这样的放大镜:它放大了恶意,却模糊了责任。

我记得那年我写过一篇文章,被一个读者留言骂得体无完肤。那条留言只有几十个字,我却看得手在抖。整整一下午,我没法写字。那天阳光很好,我却觉得天塌下来。那只是一条留言。如果是成千上万条呢?我无法想象雪莉那几年,经历了怎样的黑夜。

每一个被网暴的人,都是被集体塑造成“怪物”的祭品。

人们爱讲道理:“公众人物就该承受压力。”“说两句能怎么样。”可这两句看似轻飘的风,能割裂一个人活着的信念。

网络暴力不是言语游戏,它是慢性的谋杀。

2018年,韩国心理健康研究院发布报告显示,韩国青少年中有超过37%的人表示“曾被网络攻击后出现抑郁情绪”,其中自杀意念群体的比例比未受攻击者高出4倍。这不是假设,是事实。

雪莉只是其中之一。

人们都在说“她太脆弱”,却没人问过,她经历了多重的孤立与凝视。

人一旦被凝视久了,就会照着那副目光去活。

她试过反抗。她开直播,露出素颜,谈性教育,谈女性身体。她说:“我想自由地活。”可那自由,却成了人们口中“放纵”的证据。一个想做自己的人,被拖下神坛的方式,是群体合谋的“道德”。

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无辜,因为他们只发了一条评论。

但那成千上万条无辜的评论,叠在一起,就是刀山。

有朋友说:“她可以不看评论啊。”我问:“那她要怎么活?她是公众人物,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在被观看。”你让一个人避开自己呼吸的空气,是不可能的。

雪莉死的那天,我想起迈克尔·杰克逊。那个用音乐唱“heal the world”的人,也曾被世界一点点逼到角落。公众骂他古怪、怪异、作秀。直到他离开,才开始有人说“他是天才”。

等他死了,世界才来爱他。

这种循环可怕得近乎机械。

人们一边谴责网络暴力,一边制造新的暴力。今天骂一个人虚伪,明天骂另一个人矫情。舆论像海潮,没方向,只知道往最热的地方冲。

我们总以为施暴者是少数,其实多数人的沉默,就是帮凶。

一位心理医生曾对我说:“网络暴力的核心不是恶意,而是快感。人们通过贬低别人,获得一种短暂的控制感。”这种“群体的快感”正是悲剧的根源。

她曾经有过自救的机会。那年,她暂停活动,去旅行,去看书。可回来的第二天,媒体又写:“雪莉又在疯。”她笑着回应,但眼神已经空了。

有一次,她在节目里对主持人说:“我觉得世界对我好凶。”

那句话后来被无数人转发,但那时没人接话。

直到她死,大家才说:“我们应该多关心抑郁症患者。”

可那天,她最需要的,只是一句“你没事的”。

有个女孩在留言区写:“我也想过死,但后来我想到妈妈还在等我回家。”

每个活下来的瞬间,都是被一点点温柔拉住的。

抑郁症并非脆弱,而是一种生理与心理双重疾病。世界卫生组织数据显示,全球有超过3亿人正遭受抑郁症困扰,每年因抑郁导致的自杀死亡人数超过80万。它不分职业、不分名气,也不分“坚强”。

生而为人,本就不易。

太宰治在《人间失格》里写:“我一生都在害怕,被人厌恶。”这句话我第一次读时不以为意,后来才明白,那不是文艺腔,是求救信号。

现代人的崩溃从不喧哗。

它藏在凌晨一点的未读消息,藏在工作群里的“收到”,藏在那句“我没事”的语气里。

有一次,我在地铁上看到一个姑娘哭。她捂着嘴,不让声音出来。没人问她,大家都在低头刷手机。我突然想到,这座城市有几千万个这样的人,每天都在压抑、忍耐、假装。

我们都在死里活着,只是有的人,终于撑不住了。

在一篇报道里,我看到雪莉去世那天的细节。她的经纪人打了无数次电话无人接,最后开门时,屋子里放着她喜欢的那首歌《Peach》。歌词写着:“就算世界毁灭,我也要笑着。”

她的笑,成了诀别。

但世界依旧在运转。新剧上映,新人出道,新热搜不断。那些哭着悼念她的人,也在骂着下一个被“审判”的对象。

这不是恶,是遗忘。

我们太容易遗忘。

忘了那些走过深渊的人,也忘了自己也可能有一天掉下去。

那天晚上,我重新听了一首歌,《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》。日本歌手中岛美嘉唱的,她因为耳疾失聪,却靠着震动和节奏重返舞台。那首歌有一句:“一味想着死,是因为太认真地活。”

我反复听了很多遍。

是啊,真正想死的人,往往是那些最努力活着的人。

我想起自己曾经崩溃的一次夜晚。那天被客户否了方案,加班到凌晨三点,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。我突然想起一句话:“有些人不是被问题压垮,而是被‘没人在乎’压垮。”我当时哭了。

可哭完之后,我去楼下便利店买了瓶水,跟收银员打了个招呼。她笑着说:“晚上辛苦啦。”那句“辛苦啦”,让我活了下来。

我们不需要世界理解,只需要一点点善意。

后来我开始做一个小动作。每天晚上,发一条“感谢”短信给一个人——朋友、家人、同事都行。谢谢他们的某个小善意。坚持一个月后,我发现自己心里变亮了。那是一种微小却真实的救赎。

如果你正在难熬,请记住,你不是孤单的。

也许你不需要快乐,但请你一定平安。

这个世界可能不会立刻变好,但因为你的存在,它至少没更坏。

张国荣唱过:“如果你太累,及时道别没有罪。”可我想说——如果你还能走下去,请再多走一步,也许那一步之后,就能看到光。

有一次,有人问我:“如果快乐太难,该怎么办?”

我想了想,说:“那就祝你平安。”

平安,是比快乐更深的温柔。

雪莉没能等到那份温柔,但希望我们能。
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