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尘阁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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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云退休,张勇凭什么被选为接班人、执掌4600亿阿里帝国?
2025-11-04

凌晨三点,杭州的风穿过钱塘江面,带着一点潮气,拍在灯火通明的玻璃幕墙上。张勇又一次从会议室走出来,衬衫袖口卷到手肘,神情平静得近乎无波。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,笑了一下,像是对自己说,也像是对这一整层楼的灯说:“该休息了。”可那一刻,他没有走出大楼。那一年是2019年,马云卸任的前夜,阿里巴巴二十周年,所有人都在问:马云之后,阿里会变成什么样?而他,就是答案。

有人说,张勇幸运。能在马云之后接下4600亿美金的帝国,不是凡人。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那份“幸运”,其实是11年住在酒店、凌晨开会、被骂、被质疑、被推翻又重来的代价。

2007年的那个夏天,他还在香港出差。那时他是盛大网络的CFO,年薪丰厚,职位体面。猎头打来电话,说杭州有家公司叫阿里巴巴,想请他聊一聊。张勇笑了笑,说自己是上海人,没打算离开上海。但在机场候机的时候,他打开笔记本,随手搜了下淘宝。那是一个他从没想过的世界,数千万的网民在那儿交易、沟通、创造新秩序。他关掉网页,又打开,又关上。最后,他回了猎头一句:“我想了解一下。”

很多命运的转折,其实就藏在这一句“了解一下”里。

几周后,他在香港见了蔡崇信,又飞到杭州面了马云、孙彤宇和彭蕾。那天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,回答马云的提问时,语气淡定:“我已经做过一家三十亿美元的公司,现在想做一家三百亿的。”马云笑了,说:“这个人有意思。”就这样,张勇进了阿里,工号一万两千多,花名“逍遥子”。

“逍遥”这两个字,从那天起,就开始有点讽刺。

他成了那种永远不回家的工作狂。别人下班,他刚进会议室;别人休假,他坐在酒店的书桌前敲计划表。十一年,他一直住在杭州一个五星级酒店,衣服有人洗,夜宵随叫随到,健身房在楼下,泳池在三层。他说那样挺好,工作状态不被打断,思路不乱。可每一个夜晚,走廊尽头只有灯光亮着,那是他房间的灯。

他对自己说过一句话:“要做的事,不能死在自己手里。”那时的淘宝商城濒临解散。2008年上线,2009年就被合并,他临危受命接手时,只有一支松散的小团队。所有人都不看好。可他坚持做。他坚信,B2C是未来,是淘宝必须留的一块阵地。

“别人不做,那我来。”那句话后来被员工记了好多年。

他重新组团队,带着人挨个品牌谈合作,连夜写方案。那段时间,杭州的夜总有一盏灯亮到天明。2011年,他做了一个几乎把公司推向风口浪尖的决定——提高服务费十倍、保证金十倍,清理假货、淘汰小商户。那年十月,三千多小卖家围攻淘宝商城,网站被攻击,舆论爆炸,有人要自杀,有人喊要“给马云看血”。

张勇在办公室坐了整整三天三夜,几乎没合眼。后来他对媒体说:“那是最艰难的一周。”可他没有退。他知道如果这步不走,淘宝商城就永远起不来。马云没有责备他。马云说:“我成熟的那年,是没人替我做决定的那年。”

危机过后,淘宝商城改名天猫。那只黑色的猫,成了阿里最亮的标志。

天猫独立后第二年,张勇又造了一个节——双十一。

一开始只是想让人记住天猫。2009年,他和团队在会议室里开玩笑,说国外有个“黑五”,那我们也整一个。十一月十一日,四个“1”,挺吉利。那年参与的品牌不到三十个,成交额五千二百万。第二年九亿,五年后三百五十亿。到2018年,成交额两千一百三十五亿。那一晚,服务器崩溃过、仓库堵车过、物流爆仓过,张勇亲自在后台守到天亮。

别人看到的是数字,他看到的是体系。

有人说他是运营鬼才,也有人说他是最不“阿里”的阿里人。因为他不像马云那样有戏剧性,也不像彭蕾那样外向。他话少,语速平稳,脸上几乎没有表情。只有办公室的烟灰缸知道他的情绪。烟多时,说明他压力大。

2013年,马云交棒陆兆禧。陆手里握着无线业务,正赶上移动互联网爆发。那时的阿里,几乎所有高管都押注在“来往”这个社交产品上。马云也力挺,甚至逼着员工装APP。可是没人想到,来往最终成了阿里最失败的产品。丁磊评价它:“微信五分,来往负分。”

而张勇,在那场风暴中选择了另一条路——All in无线,但押在手机淘宝上。别人追着社交的风口,他守着电商的基本盘。

2014年春节,微信红包横扫全国,马云称那是“珍珠港偷袭”。那年二月,马云和陆兆禧大吵一架。三月,张勇接管无线业务。一年后,手机淘宝月活2.89亿,成交额占比过半。马云笑着说:“看来我的CFO,也能当CEO。”

那句“天不怕,地不怕,就怕CFO当CEO”,从此成了被他自己打脸的笑话。

马云后来对媒体说:“他不笑,但他靠谱。”在阿里,能被称为靠谱,是最高的赞美。

张勇从不夸张,也不煽情。他做决定快,落地狠,却从不推卸责任。有次内部会议,一个项目亏了几千万,团队都低着头。他抽完一根烟,说:“先别怕,账我们来扛,教训我们一起记。”那天之后,没人再提那次失败,但那支团队成了后来天猫国际的骨干。

他喜欢说一句话:“别想着当英雄,先把事情干完。”

这句话,他也对年轻员工说过。

有个实习生在内部群里问:“逍遥子,你怎么平衡工作和生活?”他回了一行字:“现在不平衡,以后才有资格平衡。”

听起来冷,可那是他的人生逻辑。

他确实不像传统意义的创业者。他的野心安静,不张扬,却精准到毫米。他的效率几乎残酷。别人一个月完成的事,他要三天看结果。有人说他太理性,可看过他工作的人都知道,他在理性底下藏着极深的情感。

他对阿里的定义,不是“公司”,而是“系统”。他说:“我们不是去追风口,而是去造风。”

这句话后来被马云在内部大会引用。

2019年9月10日,阿里二十周年。那天,马云穿着中式长袍上台,张勇在台下。灯光扫过,两人合唱《You Raise Me Up》。马云唱主歌,张勇唱高潮。舞台上两束光交叠,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,一个时代真的结束了。

有媒体写:“马云退休,张勇上任。”可在张勇看来,没有谁上谁下,只是“接力”。他对员工说:“阿里从来不是谁的公司,是所有相信未来的人一起建的。”

那天晚上,他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:“愿我们都能抬头看路,低头做事。”

他从不说“成功”,也不说“幸运”。他说得最多的,是“值得”。

有人问他:你住酒店十一年,不孤独吗?

他笑了笑:“孤独,是创业者的职业病。怕孤独,就别谈梦想。”

后来有人回忆起他在西湖边上散步的样子。那是一个春天的傍晚,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,语气平稳地布置完一个项目。挂断电话后,他抬头望了一眼天,天上有风筝,有小孩在笑。他没说话,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。那一刻,他像极了那个在1999年创立阿里的马云——眼里有风,也有方向。

张勇的故事,像极了阿里本身的逻辑——不神话个人,不依赖奇迹,只相信时间。

有人说他不够激情,不够故事性。可一个4600亿美金的帝国,能交到一个“理性者”手里,本身就是最大的浪漫。

他曾在内部总结里写过一句话:“所有辉煌,都来自不被看见的那一刻。”那一刻,是凌晨三点的灯,是失误后的返工,是被误解后的坚持。

所以,当人们惊叹他“稳”的时候,其实忽略了他身后那个不断修正、不断试错的自己。

这世上从来没有天选之人,只有被逼着成长的人。

张勇不是马云的影子,也不是任何人的复制。他是那个在混乱中保持清醒的人,是那个在所有人喊停时,还能往前一步的人。

有一次记者问他:“如果阿里是一条船,你会怎么带?”

他答:“先确认风向,再确认船底有没有洞。”

简单,却够深。

在杭州的那栋大楼里,灯光依旧彻夜不熄。年轻人们在电脑前敲键盘,屏幕上闪着数字。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,像无数细微的齿轮,咬合、转动。张勇走过他们时,总会轻声说一句:“辛苦了。”

没人知道,那句平淡的问候里,藏着他十一年的所有孤独与热爱。

夜色里,风从钱塘江面吹来。楼顶的灯亮着,像一颗星。

合十。如夜话,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