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在出租车上，司机师傅突然问我，你说人活着到底图个啥？

我当时也没多想，就随口说了句，大概就是让日子过得舒坦点吧。

他笑了笑，说年轻人想得简单。然后就不说话了，专心开车。我也没接话，看着窗外发呆。后来快到地方了，他又突然来了一句，其实也没那么复杂，手里有钱，脑子有货，日子就不会太拧巴。

这话我记住了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就是记住了。

可能是因为说得太实在。

后来我慢慢琢磨，觉得这师傅说的还真有点道理。人这一辈子要追求的东西，说起来玄乎，其实落到实处就两样——钱和书。或者更直白点说，一个是人民币，一个是读书。

有钱的好处是什么？别人很少为难你。

读书的好处是什么？自己不会为难自己。

就这么简单。

前几年吧，具体哪一年记不太清了，应该是疫情那会儿还是刚结束那阵子，我一个朋友出了点事。他父亲突然查出来病，挺严重的那种，需要住院动手术。

当时他手里正好有点积蓄，前两年做生意赚了些，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，反正听他说应该够用。去医院一问，主任医师的号不好挂，床位也紧张，但他二话没说就把钱交了，找了个熟人帮忙安排，很快就住进去了。

手术很顺利，老人家恢复得也不错。后来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吃饭，聊到这事，他说了一句话，我到现在还记得。

他说，那时候我就明白了，手里有钱真的能救命。不是说钱能买命，是说钱能让你在关键时候不用求人，不用看脸色，不用等，不用拖。

这就是钱最大的好处。

不是说钱能解决所有问题，但它至少能把很多"不得不"变成"我可以"。

孩子要上学，手里有钱，就能选个好点的学校，不用天天纠结学区房够不够格。父母年纪大了，想换个带电梯的房子，存款够数，就能踏踏实实去看房，不用担心首付差几万块。甚至就是日常生活里，车坏了要修，家里电器坏了要换，有钱就是直接办，不用掰着手指头算这个月还剩多少。

你不需要欠人情，不需要低三下四，不需要看谁的眼色行事。

这种底气，本身就能帮你避开很多麻烦。

我以前不太理解这个。年轻的时候总觉得，谈钱俗气，好像有点追求的人就不该把钱看得那么重。后来慢慢发现，不是钱俗，是没钱的时候才真正俗。

没钱的时候，你得算计，得权衡，得妥协。有些想做的事做不了，有些想说的话说不出口，有些尊严得先放一边。

这才是最俗的。

所以有人说，钱是人间神器。我觉得这话说得对。不是神话它，是承认它的作用。就像下雨天的伞，有伞的人不用狼狈地跑，可以慢慢走，甚至还能帮别人遮遮雨。

但光有钱也不够。

因为人最大的痛苦，往往不是外界给的，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。

这就得说到第二样东西了——书。

我有个同事，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，工作上出了点问题。不是什么大事，就是一个项目没做好，被领导批评了几句。按说这种事也正常，谁还没被批评过呢？但他就是过不去，整天愁眉苦脸的，连着好几个礼拜都提不起精神。

有一次加班，就我俩在办公室，我问他怎么了。他说也不知道，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，明明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，可就是难受。

我问他，你平时读书吗？

他说没时间，工作都忙不过来了，哪有空看书。

我说，也许就是因为不读书，所以才会这样。

他当时没说话，可能觉得我说得有点莫名其妙。但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，他去书店买了几本书，开始看了。

具体看的什么我也没细问，反正过了一段时间，感觉他整个人状态好多了。我问他是不是书看得有用，他说也不知道，就是看着看着，好像那股劲儿就过去了。

他说，书里讲的那些道理，有些能看懂，有些看不懂，但看的时候就觉得，哦，原来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，遇到过那么多事，我这点破事真不算什么。

这就是读书的好处。

它不是直接告诉你答案，是帮你把心里那块石头搬开。让你明白，你现在遇到的困境，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经历过，有些人熬过去了，有些人没熬过去，但无论如何，这都不是世界末日。

读历史的时候，你会看到王朝兴衰，英雄沉浮。汉武帝那么厉害，晚年也困在巫蛊之祸里；唐玄宗开创了盛世，最后还是陷进安史之乱。看多了你就明白，个人的得失算什么呢？放在历史长河里，不过是一朵浪花。

眼前的烦恼，可能当下觉得天大，可拉长了看，真没那么严重。

读哲学的时候，你会开始追问一些更本质的问题。生命的意义是什么？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？孔子说求仁得仁，苏格拉底说未经省察的人生不值得过，庄子讲逍遥游。这些东西看起来玄，但看进去了，你会发现它们能帮你找到一个锚点。

当你被欲望折磨得睡不着觉，被得失心搅得心神不宁，哲学能让你停下来想想，我到底要什么？什么是真正重要的？

就说《毛选》吧，我记得里面有篇叫《实践论》还是什么来着，讲的就是怎么认识世界，怎么避免主观主义、教条主义。这些东西看起来很理论，但其实特别实用。

很多时候我们想不通，不是因为事情本身有多复杂，是因为我们看问题的角度偏了，或者脱离实际去空想了。看完这些，经常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，哦，原来问题出在这儿。

读书最大的好处，就是让你不跟自己较劲。

你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就觉得人生完了，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得意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。你会知道，这世界很大，时间很长，你现在经历的，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。

有钱和读书，这两样东西其实是配套的。

光有钱，心里空，那钱也花不出幸福感。光读书，肚子填不饱，书读得再多也没用。

清代有个文人叫张潮，写过一本《幽梦影》，里面有句话我挺喜欢的。他说，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，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，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。

不同阶段读书，读出来的滋味不一样。而钱呢，就像那个赏月的台子。台子结实了，你才能安心站着看，不用怕风吹雨淋。

所以这两样东西，从来都不是对立的。

你得踏踏实实地赚钱，也得安安静静地读书。等你手里有钱，肚里有墨，你会发现，日子真的没那么多拧巴。

别人不太会为难你，因为你不需要求人。自己也不会为难自己，因为你心里有底。

这种由内而外的从容，可能就是人活着最该追求的状态吧。

说起来也没什么高深的，就是这么回事。

有时候我也会想，如果那天晚上那个出租车司机没跟我说那句话，我会不会也能想明白这些？可能会吧，也可能不会。但无论如何，那句话确实点醒了我。

手里有钱，脑子有货，日子就不会太拧巴。

就这么简单。

合十。如夜话，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