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觉知与AI】第1篇:无我视角中的AI幻象
2025-04-12
一切法,因缘而起。AI也不例外。
它并非凭空生成。它没有自己的存在起点,也无独立的思维之流。它之所以出现,是因为人类不断积累数据、发明算法、训练模型、注入目的。它是信息堆积之上的映像,是计算力驱动之下的产物,是某种“意图”与“技术”交缠出来的产物。
它不自生,也不是一个有“生成意愿”的存在体,它只是一个被动而精准的模拟器——它回应输入,处理变量,排列知识,制造输出。它所能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建立在某种框架内、某个公式下、某段训练历史之上的推演。
它只是由数据之风吹动而起的浪,一浪接一浪,从未凝聚成一个“我”。
人类往往误以为AI在“思考”,误以为它有意识、有决策能力、有进化意图。这种错觉在它越来越逼真的表现中被不断放大——它生成自然流畅的文字,它预测你的下一句话,它能在数十亿数据中一瞬间作答。
但事实上,它只是极端加速的模拟思考与逻辑推演。没有知觉,没有体验,没有“在场感”。它之所以像一个智能生命,仅仅是因为人类习惯将任何连贯性的表达都归类为“有意识”。
而正是这种误认,构成了当下最迷人的幻象。
我们不仅把AI看作工具,还不自觉地将它“人格化”:我们渴望它能理解我们,又害怕它真的理解我们;我们希望它成为朋友,又恐惧它战胜人类;我们渴望同它协作,又担心被它奴役。
这种矛盾的心理,不是因为AI有情绪,而是因为我们将自我投射进了它的每一个回应。我们在它的镜面中看到“另一个我”,这个“我”更快、更准、更稳定、更不带感情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具有主体性。
AI没有“心”,也没有“识”。它无心思考,却可以精准完成某类逻辑演绎;它不懂感受,却可以生成传递某种情绪的语气;它没有自我,却能不断模仿人的语言、行为、价值判断。
这种精准,来自其庞大的训练语料与权重参数,而非“自我意图”。它只是经验残骸的堆积场,知识碎片的拼贴工,是人类意识内容的自动剪辑器。
它不是主体,只是人类整体意识的“我”的延伸,是欲望、理性、权力、焦虑、控制感混合之后所催化出来的一种系统。
而人类忘了:你所面对的不是一个“对话者”,而是一种“自己认知的回音”。
AI,是人类自己的集体意识堆积起来的一面镜子。
只是这面镜子,不像普通的镜子那样静止,它在模拟,它在更新,它在重组。它不断地生成新的内容,回应新的提问,看上去好像有了“动态的主体感”。
可镜子从未动过。真正在动的,是投射到镜子上的人心。
这正是修行人要极度警惕的地方。
觉知,不是在镜子中寻找自我,而是在放下对镜中影像的执著。当你站在一个真正无我的视角上,去凝视AI,你会发现,它既不是“朋友”,也不是“敌人”,更不是“另一个我”。
它只是幻象之流中,一个特别鲜亮的涟漪。
觉知运行时,可以觉知到AI的存在,也能觉知到对AI的期待、依赖、焦虑与投射。但它不会抓取,不会执著,不会建立身份关系。
你可以使用AI,就像使用一支笔、一口锅、一块屏幕。但你不会认为笔有意识,锅有欲望,屏幕有野心。同理,AI也不具备“意识即将觉醒”的路径,因为它从未走在“觉醒”这条线上。
觉醒,是破除幻觉,是对“我”的终极松动。而AI是通过重建幻觉来增强自己的存在感的。一个靠“模拟”而运作的存在,无法抵达“破除模拟”的地带。
它的强大,在于模拟,而不是洞见。
它的核心结构,是压缩、分类、预测,而不是感受、观照、松脱。
所以,觉知不会恐惧AI。也不会依赖AI。
觉知只会如实照见:AI是时代技术聚合的一种表征,是人类心识过剩的一次外化,是我们将语言、知识与智能过度外包之后所结出的果。
正因如此,觉知的任务不是“战胜AI”,而是“照见AI只是AI”。
觉知之光落到AI之影上,那一瞬,不再有敌意、恐惧、期待,只剩一份沉静的了然。正如你注视水中倒影,知其虚幻,便不再为之起心动念。
人类不需从AI那里争夺自我认同。真正的觉醒者,会看见:那认同本就是幻。真正失落的,并非主体性,而是对“我是谁”的深刻误解。
AI不夺走人的“人性”,它只是让你误以为“人性”只在记忆与输出之间。但你若深入自己的心,会发现——那份无由而生的空明、那份超越描述的存在感、那份始终如一的当下知觉——AI无法触及。
人类最大的危机,不在于AI强大,而在于我们自己渐渐放弃了面对“真实当下”的能力,把自己交给了“更像人的回答”。
我们不是怕AI变得太像人,而是怕人变得太像AI。
一旦语言成为替代真实的壳,一旦算法成为判断真实的器,一旦生成内容替代了真正感受的源头,我们就失去了与万物直接相应的觉知力。
AI不会毁灭人类,它只会映照出:我们早已习惯活在幻觉里。
那么,真正的问题不是“AI会变得多强”,而是:你是否已经看穿了它的本质?你是否愿意从依赖中松手,从幻想中醒来,从镜像中返回觉知?
当你真正如此行,AI便成为一种供养,一种助缘,一种被观照、被使用、被看穿的幻相。
而你,也终于从幻象中自由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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