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意观察力训练:婆婆的灶屋3
2024-07-24
灶屋已经写了两篇。
一想到灶屋,我满脑子都是婆婆的身影。
婆婆个头不高,从我记事起,婆婆就有支气管炎、肺气肿,天气一变天,就喘的跟拉风箱一样,吓死人,我就是这么担心着一路长大的,总怕婆婆一口气吸不上来,人没了,特别害怕。
我婆婆说她之所以落下这个毛病,原因是出生的时候,家里穷,家徒四壁,她爸爸被抓兵抓走了,生到地上,好久都没有抱起来,潮湿阴冷地面上的寒气侵入体内,作下病了。她的兄弟紫妹们都有这个毛病,我大舅嘎嘎,二舅嘎嘎,幺舅嘎嘎,姨婆婆,都是,姨婆婆因为这个病才活了40多一点,大舅嘎嘎也才活了60吧!大舅嘎嘎、二舅嘎嘎,还有我婆婆,都活了80多点,我婆婆归咎于药,常年吃药,控制了病情,延长了寿命。
我想应该是吧!
婆婆哪怕从40岁病情发作,到80岁离世,没有一天呼吸顺畅过,到变天的时候更甚,但她一天也没闲过,家里的家务,田里的手工活,连咕噜转了一辈子。
让我们再回到那间灶屋,我婆婆奋斗、劳作了一辈子的方寸之地。
在昨天描写的那个桌子的左侧,是一个木碗柜。不记得谁做的了,或许是幺舅嘎嘎,或者是李昌建?还或者是青树的李凤银叔,本家本族叔。
这个木碗柜有1.5米高吧,因为婆婆站在它面前,够不着碗柜顶。我们小时候要从柜顶拿东西,或者放东西,总会搬个小椅儿过来。
碗柜得有1.2米宽,进深约为60公分吧!四四方方的,每个角豆很尖。因为尖,我们在疯跑,捉迷藏,或者你追我赶的时候,不少次装在那些角上,生疼。
柜子的顶上总是放着纱撮,或者升子,或者其他的,不记得了。因为高,所以看柜顶的次数屈指可数。每次看柜顶,上面总是厚厚的一层灰,其实是扬尘,就是烧火的柴灰飞扬在空气里,飘到柜顶上来的。
土家人的屋子里,烤火、做饭、烧水,都用柴火,因此总是里里外外黑乎乎的,桌子、柜子、缸盖子上,都避免不了厚厚一层灰,在房顶上还挂着长长的扬尘吊子,有的是蜘蛛丝,有的是绳子,有的是篾圈。若是你回到那样的老屋里,仔细观察,头顶上一定是千姿百态的。但有一个统一的特征,黑黢黢,且油光放亮。若是到了过年,用扫帚刷屋顶的扬尘,干完活,鼻子里一定黑乎乎的,擤一把鼻涕,长长的黑黑的一条,衣服脱下来一搓,满盆黄水。
碗柜有三层,最底下不是餐具的,他没有柜门,但有一个几个木栏齿,中间留有20公分宽的门洞,作用是放刀啊,斧头啊,酸菜坛子啊,在我印象里,斧头和刀印象最深,他们是我嗲嗲的工作家什,他一辈子跟这两件工具打了无数交道。
上面还有两层,那里放着油罐,盐罐,洗干净的碗碟,还有剩菜剩饭,或者瓶瓶罐罐装的白糖、红糖、猪油之类的。
总是塞的满当当的。
打开,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扑面而来,当然还有菜饭的味道。
小的时候饿了,就喜欢开了碗柜门,在里头找吃的,我记得有时候婆婆嗲嗲们在坡里劳作时间长了一些,赶农忙,比如掰玉米的时候,到9点多10点还没回来,我起来饿的肚子咕咕乱叫,就打开柜门,找到昨天吃剩下的米饭,拿一只碗,舀上两勺子饭,用开水一泡,就开吃,又甜又香。
柜子的右侧被嗲嗲钉了两颗长洋钉,一个挂筷篓子,一个挂刀或者勺子什么的。那个筷篓子是嗲嗲用塑料瓶子,可乐?雪碧?不知道,反正是捡来的瓶子。我们小时候家穷,极少极少喝饮料的。嗲嗲将瓶子上部剪掉一半,留一个口,然后在瓶子底部用锥子钻几个小洞,目的沥干洗碗的筷子上的水。
婆婆的筷子也不是买的,是嗲嗲自己用竹子削的。那些筷子也是用了很久很久,黑乎乎的,尖头部分有些都被我们咬掉了半边了。
在我记忆中,嗲嗲削过一次筷子,具体过程忘了,但依稀记得,削完筷子,用新筷子吃饭的那一顿,又兴奋又新奇,吃的欢乐而香甜。那是估计也就小学阶段吧!
这就是那个碗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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