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第一義諦」非遠方玄語,而是我當下能安住的真實無妄
2025-07-18
一念若能契入第一義諦,則三界六道皆隨心轉,衣食住行皆為道場。
靜夜無語,我常於燈下省思:人生雖在塵俗之中奔走,其實每一處落腳之地,皆有成道的因緣。世人眼中,三界六道是無盡的輪迴、重重的執著;而我愈行愈深,愈覺其中暗藏一機:這無非是心所造的境,念所映的光。若我心明,則六道不離清淨本性;若我念淨,則三界盡在當下一念中了了分明。原來這掌控,不是控制外在的時空流轉,而是洞見:原來一切都是心的顯現。若見此處,萬法皆可止,萬念皆可安。
所謂掌控時空,並非指使萬象順我之意,而是回到心的根本,使我不被萬象所役。
往昔我也曾以為「掌握命運」意味著事事如願、處處得勝,但後來明白:真正的掌控,是不再需要萬象來安頓我,而是我心本自圓滿,何處非安。當一個人不再對境起苦樂的依附時,他的心才真正開始主宰時空。那不是外在力量的壯大,而是內在空性的生起。若心無所執,時空於我無礙;若心能自在,六道之間皆是化境。此即《華嚴》所云:「心如工畫師,能畫諸世間。」心既為筆,我自然是書寫者,而非被描繪之像。
「第一義諦」非遠方玄語,而是我當下能安住的真實無妄。
有時靜坐觀心,我會問:何謂第一義諦?非名言,非形象,非對錯。它是一種不依賴語言的覺知,是一種當下的分明。當我不再落入概念,也不再尋求證明,它就如靜水中現月,不著一物,卻圓滿無缺。人心若能一念回歸此處,則外界之事,皆成助緣;妄想情執,無從生根。第一義諦,不在彼岸、不在將來,只在我此刻是否如實覺知自己的動念起處。若能如此,則日用之間即是修行,呼吸之間即是般若。
衣食住行,若與第一義諦相應,則世俗生活本身即是道。
起初,我也曾將道與生活分開,以為道是坐禪誦經,是清修寡欲,而生活是柴米油鹽,是應酬奔波。如今我才明白:道從未離開過生活,而是我從未用心生活。當我穿衣不為虛榮,吃飯不為貪欲,行住坐臥皆念念分明,這每一個動作就是修行的身語意。行住坐臥之中,若念念不離那一聲佛號,心便如流水不斷,淨而不濁。那佛號不是形式,而是我願意以最清淨的念頭,安住於每一件平凡之事中。如此,則衣食住行皆是道味,不離佛境。
念佛者心中若存真信,則凡行一舉皆能感通天心。
我曾見一位老僧,每日只念佛一句,餘無所求,無所問。他坐在牆角,目不視人,言不出語,卻自有一種令人敬畏的安詳。有人問他:「老和尚,您念佛有什麼感應?」他答:「我只知一句佛號是真,其他皆如夢。」這短短一句,如石落深潭。我方悟:佛號之所以有力,不在聲音,而在信心;不在口念,而在心印。當我心中真信佛功德無量、念念可入彼境,則此一句佛號,便足以轉我今生之苦厄,開我慧命之光。
萬象之中若能見佛,則無一處非淨土,無一事非法門。
每日所經,無非是人事交往、勞動奔波,但若我心中念佛不斷,則這一切皆能轉化。與人交談,視之為度眾;洗衣掃地,視之為除塵;疲累困乏,視之為消業。念佛之心若純,則萬象不染;眼前之境雖繁,心中卻寧。正如佛子行經所言:「處煩惱境,若心不亂,即是道場。」原來我不是要逃離生活,而是要以佛念光照生活,使每一件事都成為清淨無礙的鏡子。
真正的自在,不是脫離塵世,而是在塵世中不失本心。
有人問我:「若念佛能轉化一切,那我是否不需改變任何事?」我說:「非也。外境可改亦可不改,但本心不可失。」我可以在深山修行,也可以在市井念佛,只要心不離佛,則萬境皆為方便。佛法從不教人逃避,而是教人照見。當我心能如實見自己之苦、自己之執,並以佛號為光明的指引,那我便能在世間自在如魚,而非沉溺如石。
一句佛號,是心體與天心交會之橋,是真誠與空性的合一。
我之所以每日念佛,不是為求什麼奇跡,也不是想積功德以換來來世安樂,而是因為在念佛之時,我感覺自己不再孤單。那聲音,不僅是對佛的呼喚,更是我本心的回響。如心鏡中照見本來之面目,那佛號便是一種與天心相連的方式。每念一句,我都提醒自己:你非塵中孤行之人,你是本自光明、只是暫忘了的存在。
佛號之念,使我身心歸一,於混亂中得寧靜,於失落中見根本。
當一日中諸事雜沓、人我紛爭,我便深呼吸,緩緩念佛。那聲音不為誰聽,只為心安。我感覺整個人像重新被召回身中,那些飛散的思緒、難以承受的情緒,皆在一句佛號中慢慢安息。我體會到,這不是逃避,而是回歸,是把自我從外物中抽離,重新回到心體的寧靜中。當心不再逐境而轉,我才能真正地與自己同在,與天地同在。
修行之道,不離生活,不離當下,不離此心念佛的一念。
過去我總尋求某個神聖時刻,以為修行必須莊嚴而隆重。但現在我明白,那最深的修行,往往發生在最平凡的一刻:煮粥時的一聲佛號、疲憊時的一句佛名、煩惱時的一念自省。這些微小的時刻,若能時時用心,便如滴水入海,久之成河,成湖,成無盡功德的清流。佛不在遠方,在我念念誠懇中;道不在高處,在我腳步穩實中。
如夜話,至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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