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尘阁日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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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理·芒格:我一辈子只做两件事情
2025-07-23

親愛的朋友:

我這一生,總在反覆追問:什麼才是真正的成長?

不是眼花撩亂的履歷,不是快速堆疊的知識點,而是一種穿透時代與自我的穩定力量。

某日夜讀查理·芒格的一段話,他說:「我一輩子只做兩件事:一是發現什麼是有效的,然後堅持去做;二是發現什麼是無效的,然後堅決避免。」

這句話像落在心頭的一塊石子,在水面激起長長的波紋。

人生不也正如此?我們奔波於萬象之中,真正重要的,不過就是辨別何者值得深耕,何者該放手。

真正的學習,不是記住知識,而是打通認知之河。

我們總以為,學習是一本書、一堂課、一次提升技能的計劃。

剛進入職場的頭幾年,確實靠著「跟事學」「跟人學」「跟書學」三條路,一路挺進——事情多了,經驗自然積累;領導身邊,看他做事的樣子,也漸漸有了模仿的對象;書本裡翻著別人寫下的總結,似乎每一頁都是解答。

但不久後,瓶頸悄悄出現。熟悉的事重複發生,問題變得相似,甚至令人疲乏。不是不努力,而是努力無法再帶來等比例的成長。

這時候,我開始理解查理·芒格所說的「打破學習環境的邊界」——我們太習慣從周圍人身上學,而忘了還有整個人類文明作為老師。

若只向上司學習,只能觸及他們的高度;若願意向人類最卓越的思想者學習,則可能看到千年未變的本質。

芒格給出的指引,是尋找「重要學科的重要原理」。

在芒格眼中,投資並非僅屬於金融領域的事。若要在未來二十年判斷一家企業是否穩健成長,靠的不是靈光一現的直覺,而是用跨學科的基本原理,來穿透表象,觸及確定性。

他說:「用一門學科的工具看世界,只能看到單色;用多門學科的視野看問題,才會發現它的立體。」

物理學的守恆、心理學的認知偏誤、生物學的適應性、數學的機率分布、經濟學的邊際效用……這些,不是知識庫,而是思考的照明燈。

在這些原理之上,我們才得以站得高、看得遠——用一種安靜的確信面對世界的變動,而非被動接受人生的推擠。

所以,關鍵不在模型本身,而在「你想解什麼題」。

我曾苦苦思索:思維模型到底是什麼?是一套方法?一個公式?還是某種「萬能鑰匙」?

直到親見芒格,他淡淡一語:「我只做兩件事:找有效的,持續做;找無效的,堅決不做。」

這一刻我才恍然,所謂的模型,不是名詞,而是動詞——它不是一件「被學」的工具,而是一種活生生的選擇方式。

因此,思維模型的關鍵,不在於記住它的結構,而是放到生活裡,能否解決你眼前的問題。

一個人能不能分辨有效與否,端看他用什麼「尺度」去判斷。

有效性,本質上是一種尺度感的修煉。

人間的每一個問題,看似獨特,其實在更大的尺度下常常重複出現。今天的困惑,可能是千年前哲人早已問過的題。

我們說「好記性不如爛筆頭」,那是短期記憶的策略;我們說「金字塔原理」可提升表達,適用於組織資訊;而芒格說的「多元思維模型」,則是穿透時間的尺度,解答複雜與不確定。

什麼是尺度?是一種不被當下表象所迷惑的能力。

像氣體分子在微觀下是混亂的,但在宏觀上卻形成風的流動。生活中的瑣事也是如此,單點看是混亂、焦躁,拉長時間、拉遠視野,才能看出那條潛藏的規律。

芒格曾說,重要學科的重要原理可以解決90%的問題,因為它們源自人類對規律的深刻洞察——這些洞察不是觀察得來,是在長尺度中被一次次驗證的真實。

而看見不同事物之間的「相似性」,才是真智慧的開始。

當我明白「本質性問題是跨領域重複出現的問題」,心頭忽然亮起一盞燈。

原來,不同行業的問題,只要背後的本質相似,其解法就有可移植性。

殺豬場的流水線啟發了福特的工廠革命;超市的庫存管理帶來豐田的「準時制生產」;而快餐、時裝與半導體,看似毫無關聯,實則都在解「保鮮期短」這個問題。

這些例子告訴我:若能準確定義「我在解的是什麼問題」,就能從任何學科汲取答案。

於是我開始問自己:今天的煩惱,是源自「決策疲勞」?「認知誤區」?還是「短期焦慮」?

一旦定義清楚,就能不再局限於原本的領域,而開始向人類更寬廣的智慧取經。

知識會過期,但思維方式能穿越時間。

我想起喬布斯說過:「每個人都應該學一年編程,哪怕你並不打算成為工程師。」

編程語言會被替代,但編程思維——即分解問題、邏輯建構、精準驗證——卻是一種能運用於任何領域的底層能力。

這讓我再次回望自己的專業學習,那些曾經以為「沒用」的知識,也許並非無用,而是我當時缺乏用對尺度去理解它的眼光。

我們學的不只是答案,而是這些學科思考世界的方式。

終極的洞察,是一種尺度與視角的轉換能力。

我們常以為,有些人洞察力非凡,是因他們比我們更聰明。

但實則,他們只是用了更合適的尺度,看待一樣的問題——拉長了時間、拉寬了視野、拉深了理解。

有如夜行之人,在迷霧中亮起心燈,不因外界混沌而迷失方向。

芒格的話提醒我:當我們把問題放到更大的框架去看,不但能洞見規律,也能從這些規律中取得一種平靜與清明。

所以,我開始將學習的起點,放在「問題」之上。

不是先問「我要學什麼」;而是先問:「我在解什麼問題?」

然後往下問——這種問題,有哪些根本類型?在哪些領域中也曾出現?人類如何解決它?

循著這條路,我便開始主動搭建屬於自己的「思維模型圖譜」:不是知識的清單,而是解題的路徑;不是應試的準備,而是生活的工具。

我明白了,真正的成長,不是積累多少知識,而是學會用更恰當的尺度與思維,去面對那些反覆出現的難題。

當我們掌握了80個重要問題的解法,也就抓住了90%人生的重心。

如是,我終於感受到,什麼叫「知行合一」——

不是知道了才去做,而是去做的過程中,才能真正明白什麼是「知道」。

如夜話,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