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老天爷看来，都是必然的。一种选择，一种人生，不是你晓得对跟错，就能够逃得掉的。

这句话，我第一次听，是一个在车站卖煎饼的大姐说的。

那天刮风，油烟吹得到处都是。她戴着个粉色头套，眼睛被风吹得一直眨，我问她：“姐，你咋不回家啊，这么冷？”她一边翻煎饼一边说：“回啥家？做了这行，日子就注定是这样，不管是风是雪。老天爷给你哪张牌，你就只能那样打。”

我当时没当回事，就觉得她话多。但晚上回去，脑子里就一直回荡着那句：“一种选择，一种人生。”简单，土，却扎实。

人年轻的时候，总以为知道了对错，就能绕开弯路；知道了道理，就能活得通透。可真的走在路上，才明白，有些东西你明明知道没用，却还得一步一步踩进去。就像你知道热水会烫，但你还是得自己被烫一次，才算真的知道。

我大学同学阿乐，学计算机的，成绩不差，性子也稳。本来可以进个不错的外企，可他偏偏跑去创业。做APP，搞社交，投了不少钱，还借了他爸的养老本。我们都劝他慎重点，他也听——但没改。他说：“我知道风险，但不试一把，我不甘心。”

后来失败了，APP下线那天，他喝得烂醉。我去接他，他坐在马路牙子上，说了句：“我不是不知道会输，我只是想，万一呢？”

你看，其实他不是傻。他知道路难走，知道有坑，但他就是想走。他不是不懂选择的代价，他只是接受了这种代价。

人这一辈子，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“没想清楚”，而是“明知道，还去做”。因为我们有执念，有遗憾，有冲动，有梦。哪怕明天是刀山，也想今天跳一下。

我妈年轻时是小学老师，唱歌特别好听。她小时候想去学声乐，但家里穷，没让。后来我爸追她，是靠吉他弹唱打动的。她笑着说：“你爸年轻时也想唱歌，结果就唱进我心里来了。”

听起来浪漫吧？可现实是，他们现在在小城开个五金店，一天到晚吵架。偶尔晚上没人的时候，我妈还会哼几句《橄榄树》。她声音没变，但我知道，她那个“想唱歌的梦”早就埋在日子里了。

我问她：“你后悔吗？”她摇头，“不后悔，怎么会后悔呢？就是心里偶尔还痒痒。”

有些选择，是没得选；有些人生，是选了也回不了头。但无论是哪种，老天爷都不会因为你“明白”就放你一马。你跪着，也得走完那段该走的路。

这世上，有一种痛叫“你知道，但没用”。你知道那个人不值得，但你还是喜欢；你知道这段感情要完了，但你还是想撑一撑；你知道回头是岸，但你不想那么快上岸。因为海浪再凶，你也想再多漂一会儿。

有段时间我失恋，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。朋友拉我打球，我打了两分钟就坐下，盯着地砖发呆。他问我：“你到底想啥呢？”我说：“我也知道她走得对，我也知道我们不合适……但我就是不想放。”

我那朋友叹气，说：“你不是放不下人，是放不下你以为的未来。”

这话有点狠，但也是实话。我们很多时候，不是挂念那个“他”或“她”，而是心疼那个自己花过的力气、许过的承诺、写过的信，甚至是买过的机票。

可你说，那些努力，那些选择，难道就错了吗？我觉得不是。它们都是一部分，都是那条“你必须走”的路的一段。

就像是命里写好的线索。不是你绕路就能绕开的，是你要从中走过，才知道哪儿疼、哪儿软、哪儿该松手。

我以前有个同事，老家是甘肃的，特穷。小时候吃过发霉的玉米面，说那时候最大的梦想，就是每天能吃一碗热白米饭。他工作很拼，存钱、学习、熬夜，三十岁买了房，娶了媳妇。

他媳妇嫌他土，要离婚。他不吭声，把房子给她，自己搬去城郊住。他跟我说：“我不怪她，她选的也是她的命。我选的路，就是我得自己走完。”

听得我心里发堵。他没说什么大道理，也没怪命苦。但我从他身上，看到了什么叫“认命”。

不是妥协，不是放弃，而是清醒地知道：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出来的，风雨也是，果子也是。

后来他自己开了个建材小店，日子不富裕，但活得干净。他说现在每天早上起来，能自己炒个鸡蛋吃，再煮点白米饭，就觉得满足。

你说，什么是对？什么是错？在别人眼里，他可能“输”了，但他自己心里踏实。这就够了。

老天爷不会给你第二次选的机会，它给你的考题就是一张，你写了、交了，就得接受那个分数。你哭也好，笑也好，后悔也罢，日子都还得继续。

所以啊，别太纠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人生本来就不是标准答案题。你选了，就活出那种滋味就行。就算苦，也得吃得甘愿。

我有个表妹，考了三次研，都没上。她最后说：“算了，我不考了，我开家烘焙店。”家里炸锅了，谁都不理解。可她照样租房、进货、烤蛋糕。

半年后，她店铺小红书爆了，成了本地网红。我去找她，她在店里忙得不行，但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光。

她说：“我以前老想当个研究生，因为大家都觉得那是出路。后来才明白，真正的出路，是活得像自己。”

她那天做了个奶油芒果卷，特别甜，我吃得满手是奶油，心里却觉得特别干净。

你看，有些人，就是要撞过一次南墙，才知道哪面墙上有门；有些路，就是要走到绝境，才发现脚底下早就开花。

每一个选择，背后都是一个命运。不是你懂了道理，就能躲过去。不是你怕痛，就能不受伤。

但说到底，也不全是坏事。因为只有你走过那条该走的苦路，才会明白：什么叫“甘愿”。

你会原谅自己的冲动，也会感谢自己的坚持。哪怕错了，也值得。哪怕累了，也踏实。

你会慢慢明白，这一生最难的，其实不是选择，而是认下自己选的。

所以啊，回头看，别后悔。别觉得哪一步走错了。老天爷让你走的，哪怕是错路，也是你命里该有的风景。

不是你晓得对错，就逃得掉的。但你若是走得踏实，哪怕是错的，也能走成对的样子。

这一生，活明白一点，不是靠避开，而是靠走过。

愿你每一段路，都走得甘愿，哪怕是风雪；每一个选择，都活出滋味，哪怕是苦。

如夜話，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