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,北京的天还没亮。地铁口那家包子铺已经亮着灯。白气升腾的蒸笼里,老板娘正忙着包最后一笼鲜肉包,脸上被热气蒸得通红。旁边的外卖小哥蹲在门口,靠着墙打盹,手机屏幕还亮着。屏幕上,一行字停在“订单已送达”。他忽然惊醒,揉揉眼睛,咧嘴一笑:“再跑一单,今天就够油钱了。”这就是他每天的开始。没有诗,没有远方,只有时间和算法。但他嘴里说“再跑一单”,那语气,是一...
那天,雨下得特别大。空气里有股混着灰尘和焦味的潮气,像是整座城市都被泡在时间的旧罐里。林放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,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呆。屏幕上,是他公司最后一份财务报表。盈利:0。净利润:负的。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,低声说:“怎么又成了这样?”声音轻得像是在和自己对话。三年前,他辞掉体制内的工作,说要“出来干一票大的”。家人反对,朋友劝他别冲动,可他觉得那是命...
那一年,夏天比往常更热。街头的风像从蒸笼里吹出来,灼人。午后的光白得发亮,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种发烫的迟钝感。李然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,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屋顶和人影,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。他刚从公司出来,手里还捏着刚签完字的离职协议。他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的夏天。那时候的太阳也热,但风是干净的。风里有泥土味、稻谷味,还有父亲烟叶燃烧后的焦香味。他和小伙伴们赤脚...
夜色像一张柔软的幕布,铺在上海文化广场的穹顶上。灯光亮起的那一刻,观众席静了下来。一个戴着老花镜、穿灰色衬衫的男人慢慢走上台,脚步不快,像是在量每一寸人生的长度。舞台上的他,不再是那个唱《山丘》的李宗盛,而是一位花了六年时间,把自己剖开来写成一场音乐剧的老人。剧名叫《当爱已成往事》。观众席里,有人低声说:“他老了。”李宗盛抬头,笑了笑,那种笑像是在对命运说—...
旧金山的天空一向亮得刺眼。2010年六月八日那天,Moscone West会展中心外排满了人,从凌晨四点开始,就有人裹着毯子守在门口。有人说,那是一场科技的朝圣。乔布斯穿着他标志性的黑色高领毛衣,牛仔裤,New Balance运动鞋,走上舞台时,全场的欢呼像一阵风,把他裹进去。整整四十五秒,他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他微笑着,像个准备献出秘密的魔术师。手一挥,...
凌晨两点,成都一间24小时便利店。霓虹闪着蓝光,雨落得稀稀拉拉。一个27岁的女孩趴在收银台上发呆。她叫林婉,毕业五年,换了四份工作。前两份干不过三个月,第三份坚持到半年,这一份做了快两年。她说自己“还算稳定”,但存款卡上依旧不到两万。她看着来买泡面的外卖小哥,心里冒出一句话:我是不是也该去送外卖?她笑了笑,又叹了口气。想起几天前朋友发的朋友圈:“同龄人已经买...
那天深夜,香港中环的天际线在雨雾中闪烁。霓虹反射在积水的街面上,出租车的红灯一盏接一盏,像某种命运的暗示。一个中年男人撑着伞,站在中环的半山扶梯尽头,低头看着一条楼盘广告——“豪宅新盘开售,入场价一千万港币”。他笑了笑,嘴角有点苦。他是个拍戏二十年的演员,跑了无数通告,演过死人、演过警察、演过父亲,却还在租房。那一刻,他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母亲说的一句话:“阿仔...
冬天的风从北方刮来,带着一点金属的寒气。咖啡馆里,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盯着手机上的新闻,屏幕标题写着:“GDP增速6.0%,创近年新低。”他低声嘀咕了一句:“完了,这下真难干了。”可坐在他对面的老魏,却只是笑笑,慢悠悠地说:“这不是坏事,这是开始。”那一刻,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。老魏是清华的教授,头发花白,说话总有种不疾不徐的笃定。他的那句“这是开始”,像一枚石...
雨下得很细,像有人在天上轻轻撕着信纸。成都的山脚下,竹影摇动,一个女孩撑着伞,脚下是刚割完稻的田埂。镜头里的她,捡起几根柴火,推开木门,炉火一亮,铜锅里的汤就沸了。世界另一端,一个美国女孩坐在电脑前,看着视频,忍不住留言:“我想去中国生活。”而同一时间,在微博的某个角落,一个网民正在键盘上敲字:“这不就是在拍假农村吗?”那一刻,隔着万里的海风,李子柒成了被不...
凌晨的风,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。上海肿瘤医院的走廊里,白炽灯亮得刺眼。一个戴着蓝色帽子的女孩靠墙坐着,手里攥着手机,屏幕上闪着“水滴筹审核通过”的提示。她盯了几秒,点开,输入一句“爸爸病重,求好心人帮帮我们”,按下发布。那一刻,她哭了。可就在她隔壁病房,另一个中年男人正对着同样的页面,打着哈欠编辑故事:“单亲爸爸,儿子高考前病倒,望社会帮助。”然后他抬头冲对面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