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本书对我来说,不是那种“读完很震撼”的书。我读过大量佛学、道家、禅宗的经典作品,也反复研习王阳明、庄子、龙树菩萨……说实话,相比那些书,《被讨厌的勇气》所谈的内容并不深。它在我目前的认知系统中,并没有带来“突破性”的体验。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价值。它的价值恰恰在于,它简单得恰到好处,锋利得恰到好处,精准地砍在那些我知道但尚未完全净化的地方。它不是让我顿悟的...
很多人以为,既然语言不能完整地表达真实,那就该闭口不言;既然语言有误导性,那就该沉默以对;既然“缘起性空”无法被说清,那就别说了。可一个真正走过语言深处的人会明白:沉默从不是对语言的否定,而是语言最终的融入——融入经验,融入空性,融入那不可说之中的某种真实。我们先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:语言到底是“什么”的一部分?大多数人认为语言是“表达”的工具,是“理解”的...
一个孩子出生时,眼睛睁开,耳朵听着,身体在不断接收这个世界的讯息。那时的他,没有语言。只有感觉。风是风的样子,不叫风;母亲是温暖的怀抱,不叫“妈妈”;疼是一种刺入身体的变化,不叫“痛”。一切经验尚未被命名,一切感觉都是开放的、不加判断的。那个时候的世界,是直接的,是不分割的,是没有标签的。可随着他慢慢长大,开始学语言,一切开始改变了。大人告诉他:“这叫苹果。...
大多数人从未认真想过,语言的基本结构已经决定了他们看世界的方式。“我爱你。”“他伤害了我。”“我们正在改变世界。”这些句子看起来非常自然,几乎是人类沟通的基础。但如果你放慢速度,仔细拆解,就会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:一个主语、一个动词、一个宾语——我们称之为“主谓宾结构”。这套结构看似无害,却是最早、最深的一次“世界观灌输”。在你还没有任何哲学意识的时候,它...
你说出一句话的时候,常常以为你在传达一个意思。但你很少察觉,这个“意思”的诞生,背后隐藏着两个同时发生的动作:一个是显现,让某个概念从混沌中脱颖而出;另一个是遮蔽,把所有与这句话无关、甚至相悖的经验,一起从意识中排除。比如你说:“他是一个坏人。”这句话看似明确,却同时隐藏了大量未经言说的维度:他在别人的故事中或许是善良的,他曾有过后悔,他此刻是否仍是“坏”,...
我们习惯把语言当作世界的标签系统。一个婴儿开始认识世界,就是从“这是杯子”“这是妈妈”“这是火”这样的命名开始。命名带来秩序,语言带来可控。但也正是从这里,我们的感知开始变得僵硬,我们开始以为事物本身就如语言所描述的那样独立、确定、清晰。可缘起的世界,并不是由独立的实体构成的,它是由关系、条件、相互作用组成的。我们看到的“物”,不过是这些动态关系在某一时刻的...
语言是为了让人彼此理解才出现的,但理解本身,并不一定意味着接触到了真实。语言如同桥梁,它让我们从“此处”通往“彼处”,但它永远不是彼处本身。这个“桥”的两端,从来不是语言的内容,而是人的经验。而“缘起性空”正是对经验本身的透视方式,而非语言所能真正承载的定义。语言是以区分为基础的,它必须切割世界,才能命名;它必须设定对立,才能表达。高与低、黑与白、有与无、前...
一个人刚学说话的时候,语言是世界的地图。你指着一棵树告诉他说“这是树”,他说“树”,于是“树”这个字和那棵在风中摇晃的生命,被悄悄地贴上了等号。但这个等号不是无害的,它悄无声息地埋下了一个错觉:好像那棵树真的是“树”这个词本身,好像它就该是树,它从来就是树。可树不会自称为树,词语也不是物本身。词语只是方便我们指向一个东西,但我们很快就忘了这一点。我们开始相信...
你可能听过很多人谈“空”,谈“寂静”,谈“万法皆幻”,但你是否真正经验过一个念头都不起的当下?不是睡着,不是呆滞,而是极度清明,极度安住,无欲、无言、无名,无人、无我、无它。那个时刻,不是你“达到”了什么,而是你“放下”了一切。没有目标,也没有路径。只是彻底停了。什么都不再追问的时候,你才第一次站在了“存在”的门口。这个存在,不是你习惯讲的“我存在着”的那个...
你昨晚做了一个梦吗?你还记得梦里的时间、空间和变化吗?也许你梦见自己在一个城市奔跑,穿过街道,爬上一栋楼,见到了一个早已离世的亲人。也许你在梦里经历了一整天的事——从早晨到夜晚,从寒冷到温暖,从喜悦到惊惧。醒来的一刻,梦境像气泡一样碎掉,你怔怔地望着天花板,心还停留在那个“刚刚过去的梦中世界”。可那个世界,曾经“真实”过吗?从你躺下闭眼,到睁眼醒来,不过几个...